朱燮元知道朱由诚的部队作战能力强,他们身后破碎的关城和一路留下的叛军尸体就是明证,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朱由诚的部队居然强到这个地步。
从普名声逃走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扣除路上的时间,战斗只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他不知道,自从锦衣卫列装了后装膛线火铳以后,战斗力倍增。
后装膛线火铳是划时代的武器,用这种武器打击敌人,简直就像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欺负小朋友。
这次被欺负的小朋友是普名声和他的部下。
原来,普名声和万思丝逃离帅帐以后,惶惶如漏网之鱼,拼命向自军营地跑去。
他们的营地里有五千精兵,进可围攻帅帐,将一众文武扣为人质;退可逃跑,撤回云南的阿迷州。
逃跑过程中,他们发现锦衣卫的营地非常正规,守卫也非常森严,看来一路上的胜仗并没有让年轻的将军骄傲轻敌。
幸亏锦衣卫的哨兵看见他们是从帅帐里跑出来的,后面没有追兵,以为他们在宴会上失礼,被逐出帅帐,所以并没有多加留难。
普名声和万思丝一路狂奔,回到军营。
普名声问道:“咱们的事发了,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万思丝皱着眉头说道,“反了呗。我们的证据已经落到姓朱的那个臭小子的手里,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那还不如反了呢,至少你在死之前能过上一把皇帝瘾,我则过上一把皇后瘾。”
普名声道:“节约时间,咱们就在这里扯旗造反吧。”
“你傻呀,朱燮元手下有几万人马,姓朱的那小子手下有一万人马,咱们就五千人,在这里扯旗造反,给人家塞牙缝也不够。如果姓朱的那小子放松了警惕倒好,咱们围攻他的帅帐,把那些权贵全部扣为人质,这几万大军就全是我们的了。”万思丝擦擦馋出来的口水,接着说道,“可惜那小子实在太谨慎了,居然没有放松警惕。我们贸然出动,只能自取灭亡。为今之计,我们先撤离大凉山,回到阿迷,然后在那里造反。先看看能不能夺取大理,如果不能夺取大理,咱们就逃到大明和缅甸的边界。”
普名声一拍巴掌,道:“对,那里安全。自从万历二十年以来,缅甸屡次入侵大明,还抢走了几个州县,大明也没有任何反应。这说明大明的势力已经大减,管不住缅甸了。”
万思丝道:“也不能太乐观了,缅甸国王抢掠大明,为的是自己的利益。单单为了我们,他们未必愿意和大明对立。万一大明给的条件够高,说不定缅甸王会将我们绑送黔国公。”
现任黔国公是沐启元,坐镇云南。沐启元虽然年少轻狂,惹事生非,但在云南却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各个土司都深惧之。
两人对望了一眼,同声叹了口气。
实力,一切都怪自己实力不足。如果再给自己几年的时间发展,断断不会像今天这样狼狈。
万思丝摇了摇头,道:“我来收拾东西,你赶紧到外面去收拢部队,咱们连夜撤走。刚才我们趁朱由诚和朱燮元不备,冲出帅帐,他们现在一定已经反应过来,派兵追捕。好在现在已经是深夜,他们不可能大举进兵,最多是小股部队挺进。我们做好战斗准备,且打且退,一旦退进山林,我们就真的脱险了。”
普名声一直把夫人当作智囊来使用,现在见万思丝处变不惊,办事井井有条,更是钦佩,赶紧依照她的吩咐去行事。
普名声在夷人中的影响力真是无以伦比——至少阿迷州的夷人是这样的。
阿迷州的夷人都知道普名声有造反自立的心思,所以普名声也不隐瞒,把他在朱由诚那里受到的威胁、欺辱全部如实地告诉部下。
部下一听,都快气炸了肺。
尽管老大要造反,可你也不能当面说他要造反哪,那多没面子呀。
咦,有点不对,既然造反是没面子的事,那老大为什么还乐此不疲呢?
不过这些夷人只顾着生气,没人往深里想。
普名声的手下愤怒地喊出口号:“围剿锦衣卫,活捉朱……大人!”
朱大人并不是贬义词。没办法,这些普通士兵并不知道朱由诚的名字。
如果称小贼的话,似乎人家还是个很大的官;而如果称大盗的话,人家似乎不用抢掠便可以衣食无忧,这一点可以从锦衣卫那豪华美观的营寨看出来——有哪个钱多烧包的会在临时营寨的木板上刷油漆?当然,他们不知道,锦衣卫的营寨的栅栏可以反复使用,刷漆不仅仅为了美观,更为了防腐。
这么一来,士兵们只好称他为“朱大人”了。
当然,这种称呼让普名声觉得非常别扭。
不光是他别扭,士兵也觉得非常别扭。这么喊的感觉,就像是在说,朱xx,你是个好人,可是我们还是要造你的反。为什么呢?因为你是个好人。
所以士兵们的口号慢慢就转变了,由“围剿锦衣卫,活捉朱大人”变成“明军残暴,造反有理”。
声音越来越大,渐渐有山崩海啸之势。
虽然普名声的营寨离别人的驻扎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但这么大的声音早就传到别人的耳里。
不过,这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普名声伪装得非常好,大家一直认为他是土司中爱国的典范,认为这可能是普名声抓到的俘虏在闹事,最多嘀咕一声:“这普名声,骄傲了,骄兵必败啊。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