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凝思本来是想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了她杀害郑敬的原因。
可是话到嘴边,又迟疑了。
郑蔓月宁愿坐牢,都不愿意透露分毫,她就这么说出来,对她真的好吗?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即便她让小李关了监控,没有其他人能听到她们的谈话。
可是,有错的明明是郑敬,为什么受伤的却是郑蔓月呢?
她的创伤,或许一辈子都解不了。
钱凝思没问,转头走了,她向上头申请,要带郑蔓月去一个地方。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以的,但在钱凝思的再三保证之下,又在钱凝思爷爷的担保之下,上头终于同意了。
钱凝思家里有背景,爷爷的身份还不低。
只是郑蔓月手上会一直带着手铐。
“你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儿吗?”钱凝思问。
郑蔓月低着头,古井无波。
她不在乎,就算现在拉她去枪毙,她也不会在乎的。
钱凝思愈发心疼。
钱凝思带郑蔓月去的地方正是砚灵兮家里。
站在门外,钱凝思对郑蔓月说:“你做好心理准备。”
郑蔓月没有反应。
莫玄淮从里面打开门。
钱凝思带着郑蔓月进去。
“放过我吧呜呜呜,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错了!”
郑蔓月忽然一僵,猛地抬起头来。
她听到了郑敬的声音!
怎么可能,郑敬没有死?不,她明明确认了郑敬没有呼吸的!
看清情况后,郑蔓月却愣住了。
她皱起秀气的眉毛。
真的是郑敬。
可是和她想象中的场景一点都不一样。
郑敬还是那天的穿着,甚至连血迹都还在,可是整个人都特别狼狈,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好几个男人揍得跪地求饶。
郑蔓月有些恍惚。
在他们家,郑敬代表着绝对的权威,说一不二的权利,他似乎总是高高在上,仿佛她的母亲和她都是他可以随意玩弄的奴隶。
郑蔓月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狼狈,不堪又没有尊严的样子。
“他......没死?”郑蔓月喃喃道。
钱凝思:“不,他已经死了。”
郑蔓月扭头,茫然地看着她:“死了?可是他明明就在我的眼前啊。”
“他死了,死在你的手里。你现在看到的,是他的魂魄。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鬼’。”
郑蔓月有些回不过神来,鬼?
“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钱凝思点了点头,指着郑敬和那几个兢兢业业的孤魂野鬼:“有的,他们都是鬼。”
郑蔓月愣愣地“哦”了一声。
她直勾勾地看着郑敬。
郑敬根本没发现她来了,光顾着求饶了。
这时,手上忽然一轻。
郑蔓月低头,默了一下后问道:“你就这么给我打开,不会有事吗?”
钱凝思对她轻笑:“又没人看到。”
郑蔓月看向砚灵兮和莫玄淮,难倒这也不是人吗?
钱凝思:“......这两位是人。”
“哦。”
“郑敬还是灵兮抓到的。”钱凝思说,“这是砚灵兮,这是莫玄淮。灵兮是个玄术师。”
郑蔓月似懂非懂。
这时,郑敬终于发现了郑蔓月,顿时暴怒,挣扎着想要扑过来。
“郑蔓月?郑蔓月!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害死我了,你也得下来陪我!你别想摆脱我,你这个贱人!”
郑蔓月并没有被吓到。
一来她连杀人都敢,已经没什么怕的了;二来郑敬刚一动,就又被那几个孤魂野鬼按了下去,一顿狠揍。
郑蔓月问:“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不然的话,没必要对死者拳打脚踢。
钱凝思抿唇,点了点头。
郑蔓月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手里放着一颗果冻。
“吃吧,是甜的。”砚灵兮说。
郑蔓月伸手接过来,盯着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一下,道了声“谢谢”后,撕开吃了。
嚼着嚼着眼里却落了泪。
“你,你别哭啊,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口味?我还有很多,你想吃哪个?我都给你行不行?你别哭了。”砚灵兮慌张道,跑去把零食柜里的果冻全都拿过来推到郑蔓月面前。
郑蔓月哽咽道:“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很喜欢。”
砚灵兮把果冻随手给了莫玄淮,对郑蔓月说:“你别怕,我很厉害的,他伤害不了你的,他敢动,我就让人打他。”
似乎是为了响应砚灵兮的话,野鬼们下手更狠了,郑敬的痛呼声都有气无力的。
郑蔓月笑:“我不怕。”
她长的很好看,气质沉静,这么一笑,梨花带雨的,让人怜爱。
钱凝思:“蔓月,你要不要说出来?当时那个人渣想要对你做什么,其实我们能猜到,所以你完全可以主张防卫过当。”
“而且他长期对你实施性侵害,你可以告他。”莫玄淮说。
他不爱多管闲事,这世间的事,冥冥中自有定数,他只需要决定最后的结果就行了,但砚灵兮显然很在乎这件事,那他也只能参与。
“谢谢你们,但结果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郑蔓月说,“即便是在牢里过一辈子,也没什么。”
砚灵兮:“不行!”
郑蔓月错愕抬头。
砚灵兮很气:“这都是他的错,你不能用他的错惩罚你自己!你才二十岁,还有大好的未来,蔓月,你得为自己而活。”
郑蔓月几乎有些无措,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