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
那是一个比黑暗还要黑暗的时代,兵荒马乱,烽火连天,残剑埋沙场,处处可见尸骨。
那是雪国湮灭的最后一天,夕阳斜落,如同死亡降临在这里,雪国上下绝望不已,肃静得连风声都消失了般。
而那一份记忆,仍然刻印在长歌的脑海中,即便过去那么多年,只要他一闭上双眼,仿佛都能够看到当时的画面。
没人知道,就在当时,某个角落里,一名小男孩静静的看着那场大屠杀,他所看到的世界都是一片血色的世界,他所听到的声音都是来自灵魂深处,刻印上绝望的声音。
更是没人知道,在那场大屠杀后,那名男孩哭了不知道多少次,他绝望着,拖着幼小的身躯一次又一次徘徊在死人堆里,终于他逃出了地狱。却迎来了敌人无数次的追杀。
他有过绝望,有过一次次面临死神降临的经历,但一次又一次之下,他活了过来,不得不说,他还是很幸运的。
而后他开始成长了,从地狱回到人间,他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从死神的镰刀下活着回来,他更加清楚自己不能死了。
他是最后一名雪国人,也是最后一名皇室的血脉,雪神的后裔,他的身份将高于一切,但随着雪国的湮灭,他成为了流浪人,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孤儿。
没有雪国人的世界,也没有亲人朋友的世界,他将孤独的活着,为了活着,他必须更加顽强。一次又一次。
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时间的蹉跎,长歌的心逐渐变了,他不再喜欢当初的自己,他开始放纵自己,放纵自己的心,因为他早已经麻木了。
复仇?这个仇,他要如何去复?
境外的蛮人有错,魔宗有错,但四国也有错,如果要让他杀了天下人,他能做到吗?他只是一个人,即便多年以后成为脉神,那么他又如何对人类下手?
命运都是喜欢开玩笑的,正如很多年前,那名不大的孩童从地狱中活着走出来了,这就是幸运,而后他成长了,最后遇到了书生,成为了现在的长歌。那个只会被世人敬仰的长歌。
而今,他遇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人,仿佛再次回想起当初那个画面,他的心逐渐的颤抖了,仿佛一颗已经死去不知道多少年的心,再一次出现跳动般。长歌仿佛看到了某种希翼。
多年了,他孤独了,他寂寞了,他渴望着能够有一个雪国人,也像他一样,悄悄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后有一天,他们相遇了,互相抱着,痛苦那伤心的过往。
他感到男子很熟悉,但又如此陌生,给了一种无限的希翼,却让长歌勾起了当日的往事,他的心颤抖着,不愿意再去看这名男子一眼。
“活着终究是好...”长歌轻语,转身离去了。有没有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活着,那么就尽力的不让自己后悔吧!
想到这里,长歌倒是也释然了,多年前,他从死人堆活了过来,那么他还有什么不可以面对的?
走出院子,走远皇宫,长街上的雨水已经清理了不少,至少可以看到自己的双脚了,长歌踏着雨水而行,每一步落下都是一种沉重,沉重过后,他仿佛又释怀了,就这样反反复复,终于在半个时辰后,他回到了学院,大步走进去。
“如果我离开学院,你们能否应付一切?”长歌看着胡斌等人,最后看向诺澜,他知道这里的人,诺澜才是最为强大的一个人,在书生不再,他不再的情况下,他希望诺澜可以庇佑一些学院。
两位副院长虽然也强大,但不要忘记了,学院还有五位副院长,而长歌所担忧的便是,年轻一代而已。
“你要去哪里?”诺澜问,妖姬也看着他。
“传说,十二大神兵中,虎纹天书能够看到未来,我想去天武国”长歌静静的说道,他需要看到一切,彻底的了解一切,然后从现在开始不顾一切的阻止。
当年雪国湮灭,他没有能力去做,因为他还小,如今他已经成长了,而且还很强大,他不想等待,不想再次输给命运。
“你知道这样的危险性吗?”妖姬皱起了眉头,担忧的说道。
长歌与书生一样,这两个人都注定要成为学院的领航人,如果书生去了,而长歌去离开了,那么整个学院还剩下什么?而且学院里并没有第二个可以拉开长弓的人了。
最重要的一点,随着长歌的离去,若是有心人想要对长歌出手,成功率将大大的提升了啊!
她无法想象,长歌若是出了事情后,学院怎么办?还有一点,也是她最为担心的一点,当然,不仅仅是妖姬担忧而已,在场的诸位都很担忧。
当年院长大人一去不回,多年来扎无音讯,若是长歌真的也一去不回,那么谁将背起整个学院?
诺澜虽然强大,但她仅仅是强大而已,她不是书生,也不是长歌,无法拉开那张可怕的长弓,也没有书生那种可怕的天赋,庇佑,对于她而言,压力太大了。她是有心无力啊!
“我已经决定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去准备,你们放心,一旦有情况,我将第一时间赶回来,别担心”长歌缓声说道。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个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所以长歌才要离开这里,寻找传说中的虎纹天书。
众人都不说话了,对于长歌的决定,他们十分的不认可,但不认可也没有办法阻止了啊!他们只能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