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虽说看不上茜玥,也恨陈氏,却并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母,闻言有些踟蹰:“我知道你最恨被人威胁,可,这样做,就是摆明了不给宁肃郡王面子,虽说不受宠爱,可毕竟是圣上的亲侄儿,真若得罪狠了,怕”
温绍卿冷笑:“嘉炆帝不是圣上的亲侄子吗?成王爷还是圣上的亲叔叔呢!那又怎么样?皇家从来没有亲情之说。宁肃郡王这几年蹦跶的很欢,几个皇子都与他交好,他就不知道自己半斤八两了,骨头轻的自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哼,想拖我温家上船,也要看看他够不够分量,如果是锦王亲自出面,我恐怕还真要掂量掂量,可他,还不够格!”
见黎氏一脸不赞成,温绍卿也知道自己的话,黎氏听不太懂,只好坐下愠怒的道:“一个月前,福建总兵上了折子,沿海地区的许多水匪跟倭寇勾结,形成一股很强的势力,将沿海地区搞的民怨沸腾,福建多个地方连番告急,陛下这些年对内陆征战较多,咱们的部队更加擅长骑兵,对海战却不行,圣上无奈,只好让辅国公安均廷任水军都督,前往福建平乱,还派了内监黄规全去当监军,圣上这次借着皇后寿辰让我回京,也是因为福建的局势紧张,西北那边的回纥蠢蠢欲动,西北的局势一触即发,锦王连着上了三次请战的折子,皇上都留中不发,此时正是风雨欲来之时,稍有不慎,咱们温家就有大厦将倾的危险,偏这个时候,这丫头给惹出这样的事来,宁肃郡王是锦王的人,这个谁都知道,我若将女儿嫁给他做妾,所有人就都明白我站了锦王的队伍,陛下本就多疑,我若因此失了陛下的信任,我温家的运气也就到头了!”
黎氏只是内宅妇人,朝廷军机大事她不是很懂,可毕竟做了当家主母许多年,明白一个道理,自己家一门的荣耀富贵都在皇帝一念之间,男人在朝廷上的斗争也关系这后宅女子的生存,如果威胁到男人在朝廷的地位,那就是威胁到全家的安危,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黎氏艰涩的问道:“茜玥必须得”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忍和乞求。
温绍卿神色黯然,他征战沙场,手上的人命早就不知多少,可这次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心中也觉得十分痛惜,他咬咬牙道:“我也想过将她送进家庙里修行,可这样做风险太大,若郡王府的人找到她,她又不顾脸面非要跟了去,咱们全族人的脸可就丢尽了。若说咱们给她定了亲事,也就只有党家,可党家是出了名的精明谨慎,若知道这件事,可犯不着因为这么一个庶女跟宁肃郡王对上,所以,只有让她自尽,方可跟宁肃郡王妃交待!”
黎氏的眼睛闪了闪,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这孩子啊,真是自作孽啊!”她转过身叫刘嬷嬷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刘嬷嬷带了几个人高马大的妇人去了陈氏住的宅子,一进院,几个看管的嬷嬷就迎了上来,谄媚的道:“大晚上的,怎么您来亲自来了?”刘嬷嬷是夫人最亲信的人,基本上就代表着夫人,院子里的人见了都敬畏三分。
刘嬷嬷面色严肃,低声问:“陈氏怎么样?可有动静?”
一个机灵的管事嬷嬷忙道:“只听见里面哭了一阵,这会又没动静了!”
刘嬷嬷面沉似水,点点头,让管事开门。
陈氏的院子是几个姨娘里位置最差的一座,一溜四间屋子,一个小院子,正房是西向,冬冷夏热。院子当中也没有什么花草,就是大青石铺的地面,看着干干净净的,透着一股子荒芜。
门一打开,刘嬷嬷就愣了,屋里子只有三个人,陈氏,茜玥和陈氏的乳母周氏,茜玥呆呆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怀中的陈氏,陈氏平静的躺在女儿怀中,面色青紫,嘴角有血迹,似乎已经死了,周氏正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目光茫然的看着一下子涌进来的一群人。
刘嬷嬷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摸陈氏的脉搏,猛然回身跟身后的妇人道:“快,去禀报夫人,陈氏死了!”
不一会,黎氏和温绍卿就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看见面前这一幕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茜玥似乎是被母亲的死吓坏了,神色恍惚茫然,一言不发。
周氏却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跪下回话:“我们家小姐去了。”
“去了?”温绍卿皱紧眉头,看着周氏:“她是怎么死的?”
“自尽!”周氏安静的回答:“请侯爷屏退众人,小姐死前有几句话要我告诉侯爷。”
温绍卿面色铁青,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屋子里就留下黎氏和刘嬷嬷:“自尽?岂有此理,妾室自尽,是对主母的大不敬,夫人对她哪里不好了?是虐待她了还是责骂她了?好好的自尽做什么?”
黎氏却隐隐的猜到了陈氏的目的,眼光一冷,脸色也变的十分难看。
周氏却忽然微笑起来,似乎根本就没把面前的两个主子的情绪当回事,只是淡然的道:“小姐留话给侯爷说,她死了,虽然只是姨娘,可毕竟是四姑娘的亲生母亲,按咱们大金的风俗,亲生女儿应该给生身姨娘服丧一年。请求侯爷,看在故去的老爷的份上,给四姑娘一条活路走。”她从袖子中摸出一个染了血迹的荷包,递给温绍卿,温绍卿一愣,这个荷包是陈氏的父亲临死时牢牢捏在手里的,是陈氏的母亲亲手所绣,多年来陈氏一直留着,当年,温绍卿去看望陈父,陈父就将女儿托付给温绍卿,并将这个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