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昌帝登基后,改年号为“明禧”,接生母贤妃林氏回宫,尊为贤诚太后,封嫡妃罗氏为皇后,掌管六宫事宜。
由于先皇在位时征战不断,民生疲惫、国库空虚,扶昌帝登基后进行了一系列的休养民生政策,提倡官员节俭,减轻赋税,奖励垦荒,宣布藩王土地归耕种人所有,兴修水利,整顿吏治,选拔人才,鼓励商贸,设置口岸,允许外族商人在大金贩售货物
大金进入了繁荣、稳定的盛世,史称“明禧盛世”。
明禧十年,贵人井儿大姐的集市十分热闹,这里离着皇宫近,住在这附近的多是京城里的达官显贵、王公大臣,街两边都是大门脸的买卖家,京城中最出名的药铺和、当铺、首饰铺子和饭馆几乎都集中在这里,也有那些小买卖人赶着些稀罕的瓜果蔬菜来卖,若运道好,遇到哪个府里的管事出来,一句话就全要了,不到中午就可以回家歇着了。
李六子是这街上卖馄炖的小贩,他娘子人称李六娘,包得一手好馄炖,皮薄馅大,汤头是用大骨头熬的,白色的汤汁,醇香四溢,他在这街上摆了七八年的摊子了,街面上的买卖人都爱上他这来吃上一碗,冬天时,就连铺子里的伙计们也爱上这来要上一碗暖暖身子,李六子两口子都是热心爽快人,在这街面上人缘极好。
正是十冬腊月天,昨日下了一夜的大雪,今日却是响晴的天儿,二寸厚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寒风嗖嗖的割的人脸生疼,来往的人们都缩着脑袋,将手揣在袖筒里。
一个大汉一屁股坐在李六子摊上大声叫道:“六哥,来一大碗馄炖,四个肉末烧饼,娘的,这鬼天气,冷的要死,老子大早上忙到现在,快冻僵了”
李六子认得这人是顺天府的捕快蒋谌,忙满面笑容的盛了一碗热汤过来,殷勤的道:“哎呦,早起就见贵人啊,蒋爷这是办差去了?快,先喝碗汤暖和暖和,我娘子立马给您下馄炖”
蒋谌跟李六子很熟,个性也粗疏,也不避讳,抱怨道:“娘的,这年月啥事都有,今儿一大早,天还没亮呢,城西的翠袖楼就跑来报案,一个老东西马上风死在姑娘身上了,娘的,你说晦气不晦气?一问都六十五了,还他娘玩姑娘,这不是作死吗”
摊子上吃馄炖的男人们都露出猥琐的笑容来。
一个胆子大些的就跟着问:“这个岁数不回家抱孙子,出来扯这个,不是作死是什么?蒋爷,那是谁家的老不休啊?”
蒋谌冷笑:“是咱们城外一个庄子上的员外爷呢,姓邓的”
一群人就边吃边跟着讨论起来。
馄炖摊边上是一个代写书信的摊子,摆摊的是个二十多岁年轻的公子,生的白皙文静,李六娘觉得他文弱,平时很是照顾,见那公子脸有些红,忙小声道:“别搭理这些爷们,说到这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那公子却直勾勾的盯着对面银楼出来的一个女子,二十多岁的少妇,穿着一件石青色灰鼠皮披风,云髻高耸,带着黑色水貂毛嵌红宝石昭君套,手上是一个杏粉色绣折枝芙蓉银鼠毛的护手,一张鸭蛋脸粉嫩光洁,丹凤眼,悬胆鼻,口似菱角,齿如碎玉。莲步轻移,露出里面玫瑰紫闪银缎对襟小袄,淡黄色折枝芙蓉湖绸百褶裙,脚上一双藏青□福寿牡丹高低鞋。后面是两个娟秀伶俐的小丫头。
李六娘见公子直勾勾的瞧,也跟着看过去,以为这公子大约出身贫寒,从未见过这等姿容出众,衣饰华丽的女子,笑道:“哎呦,是全家娘子啊!你识得?”
那公子木然的摇摇头,转身问道:“她男人姓全?”
李六娘露出艳羡来:“可不是,原先也是住在草根巷儿,后来她男人升了官,就搬到钱串子胡同去了,我们俩家原先是邻居住着,那娘子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是镇国公府上夫人跟前的得脸丫头,到了岁数,配了人,她男人是国公爷跟前的下属,是个什么武骑尉,从六品的官呢,听说上过战场,杀过人的,那气势,可不一般,他们两口子都是白日在府里做活,晚上回来住。全相公对他娘子很是上心,我记着那年他娘子有了身子,想着李家老铺的山楂果脯吃,全相公顶风冒雪出去给买回来的。哎呦呦,宠的不得了呢,我那时候还跟她说呢,你男人如今也是当官的,你也是正经的太太了,不好生在家呆着,干什么还要去伺候人?她说她是国公府里的家生子,他们夫人对她有恩,喝水不忘打井人,她不能有了家业就忘了夫人的恩情,所以啊,还是在跟前伺候着,听说身上的衣衫首饰都是夫人赏的。咱们这样儿的人瞧见,还以为是个阔太太呢,哪里想得到竟也是个伺候人的”
李六娘一边下馄炖,一边叽里呱啦的说,全没看见身边的公子脸色一路苍白了下去。
这男子就是蔷薇的表哥,关小郎。
跟蔷薇退亲后,关小郎就娶了自个老师的女儿郑霁姐儿,关小郎的父母因蔷薇一事怨恨霁姐儿,待霁姐儿过门后,关小郎的娘就让他们分出去单过,老两口跟大儿子一起过日子。霁姐是家中的老来女,通诗书,吟诗作对都不错,可持家过日子却不擅长,关小郎连下三场都铩羽而归,至今还是个秀才,家中没有生计,又抹不开找父母开口,只好在街上摆摊子代写书信维持生活。
按下关小郎见了蔷薇如今贵妇人一般模样心里说不出的酸楚难过,却说蔷薇带着两个小丫鬟回了国公府,进了二门就见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