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映照着克里姆林宫的红墙,瓦西里升天大教堂九个洋葱头状金顶金光四射、熠熠夺目。 今天的沙皇炮也不寂寞:一辆四联20毫米自行高炮立在沙皇炮前面表演防空秀,几个俄军女兵——有的坐在炮位前、有的摆出装弹的姿态、有的作瞄准状。一个准尉拿着指挥旗,她们都警惕地望着天空,像一组雕像。这里还新增了一排礼炮,今天要以21声礼炮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弗拉索夫问元首:“可以开始了吗?”没等希特勒回答,贝当气咻咻地接腔:“是你阅兵还是我们阅兵?既然是你阅兵,问我们干什么。”说完轻蔑地盯了一脸难堪的希特勒一眼,心里偷乐:哼,我让你不释放法国战俘,添堵的味道不好受吧。
弗拉索夫一个标准的转身,向前猛踏进几步,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宣布:阅兵开始!啾——”
“啾”字刚一出口,昂首前望的三军仪仗队脑袋马上左转45度,上扬30度,直眉瞪眼地望着遥远的苍穹,仿佛等待天上掉下个金元宝来。
接下来是德国元首精心挑选的阅兵总指挥。当大喇叭喊出:“阅兵总指挥卢金中将上场”时,所有德国人都居心叵测地笑了。万没料到卢金将军雄纠纠甩着正步走向主席台,全场顿时哗然,希姆莱惊得眼镜掉到地下,鲍曼在几秒钟的讶然后从第三排窜上来,气急败坏地冲元首嚷嚷:“我的元首,他不是瘸子吗?怎么走得那么稳?”
希特勒也大张着嘴。原想让卢金在众人面前出丑,以此来煞煞俄罗斯人的威风,可眼前的卢金威风凛凛地走着正步,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他的腿一夜之间痊愈了?不可能,决不可能。
慢慢地,他看出了点眉目,在场的好多人也看出来了,既为卢金将军捏把汗,更为将军的铮铮铁骨敬佩不已——将军一眼识破了嫉妒成性的纳粹高官们的图谋,为了给新俄国争光,他连夜安装了假肢,因为是高位截肢,假肢往往不好控制,疼得像几万个蚂蚁在啃食。他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大步向前,每走一步,豆粒大的汗珠就掉下几十粒,感觉到浑身上下要融化掉了。但他强忍着一切痛楚勇往直前,决心像蜡烛一样,用自己的生命作燃料,照亮俄罗斯的今天与未来。
但是,这个没有受过爱国主义教育的假肢越来越不给力,在众目睽睽下走着走着脚尖歪斜了,然后脚尖朝后拖着走,离主席台仅差一步时歇菜了:卢金猛一甩腿,那半截假腿子干脆与真腿子说拜拜了——直接咂到迎接他的弗拉索夫脚面上。
失去一条腿的卢金将军跌到在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爬起来,哀怨地向主席台上的希特勒瞄了一眼,一条腿巍然站立,扯开嗓子向弗拉索夫将军敬礼:“报告主席先生,俄罗斯解放军受阅部队集结完毕,请您检阅——噢——”
卢金将军又一头栽倒在地。全场沸腾,好多俄罗斯解放军高级将领向他扑过去,其中还包括德国国会议长里宾特洛甫。也有几个没良心的在窃笑。希特勒缓缓站起来,伸长脖子目送着卢金将军被七手八脚地抬进救护车,感到一阵噢悔:哎,对一个残疾人算计什么劲啊。
该轮到弗拉索夫粉墨登场了。这位俄罗斯联邦代主席意气风发地登上阅兵车,两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将军也随后上车,站在他两边:一边是他的部下俄罗斯解放军第1集团军司令布尼亚琴科将军,另一边是他管不着、唯隆美尔之命是从的俄罗斯人民解放军集团军司令卡明斯基将军。他穿着德军非洲军团的夹克衫,在身着冬季礼服的俄罗斯将领中间像个叫花子,脸冻得铁青,活像青面獠牙的小鬼。
检阅车缓缓驶向各个方队。陆军方队、海军陆战队方队、空降兵方队、军政学员方队、女兵方队、还有各个装备方队似挺立的峰峦,如坚固的城垛,巍然屹立在莫斯科红场上。弗拉索夫所到之处,推磨一般飘浮着一成不变的废话,像卡住的唱片一样:
“同志们好!”
“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啦!”
“为俄国服务!”
翻来覆去烙饼子的弗拉索夫终于回到主席台上,先是讨好地朝希特勒点头哈腰,然后宣布分列式开始。在隆隆的礼炮声中,穿着冬季队列检阅礼服,戴着雪白手套的俄罗斯旗队上场了:为首的一名军官边走踏步边扭转上半身向主席台敬礼。后面并排走着三名军官,中间的高擎红兰白俄罗斯三色旗,两边的举着马刀踩着踏步,后面又是一组1+3的队列,高举着三军军旗。他们踏步的幅度很大,膝盖骨抬到腰的位置,用希姆莱事后恶毒而形象的说法:把腿子抬到球的位置。
红场上猝然响起气势磅礴的《神圣的战争》。一些不知底细的来宾愣住了,听清歌词后才释然。旧瓶子里装的不光是新酒,而是毒酒。希特勒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弗拉索夫也太逗了,他只置换了一个关健词,把法西斯改成斯大林,同样的曲子,意思完全反了:起来,巨大的国家,做决死斗争!要消灭斯大林(法西斯)恶势力,消灭万恶匪群!
随着乐曲,俄罗斯旗队大步流星地迈开了正步,换成了标准的俄罗斯步伐。俄罗斯的绰号是“北极熊”,事实也确实是。俄军士兵人高马大得就像北极熊一般,因此其正步动作十分夸张。俄军队列条令明确规定:正步走时,上体躯干保持正直;向前摆臂时,肘部弯曲,小臂水平,位于下额高度;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