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都已成家,女子外嫁。除了自家人外,还有些长工,多是没有家的苦人。
老地主年岁已高,信佛,平生勤俭、寡言、为人和善,整天在地里cao持,就像农人,不惹事生非,,颇有口德。
两个儿子就坏了,凭着一身好武艺,养着一些闲汉,牵着两条狗,整i里舞刀弄棒,走马斗鸡,惹男霸女,横行乡里,心肠恶毒,双手染了不少鲜血甚至还有人命,有不少人报在官里或进庄寻仇,却始终没有将他怎么样。
此二子仗着家里有些资财,不知天高地厚,还仗着那做官的叔叔。
特别是大儿子潘艾强,功夫了得,一般人不是对手。
这潘家有这么多土地,人手自然缺乏,一年四季的庄稼都要雇人,光凭自己那几个长工肯定不够,所以,四方五里的农人常来做活。
老地主却也公平,把一天所用的水和馍馍按定量摆在一边,另一边则摆着三十斤;五十斤;七十斤,三种布袋。
平常装的是洋芋,农忙时装的或谷子、麦子、苞谷,甚或会在袋子里面放上一小袋红麻,(要说一句,一般农人来此干活,多少都会自备些水和干粮,不然如何抵受那饥渴之需)。
这一方面是因为地太多忙不过来,需要人手,另一方面老地主也是为乡民做善事,自己得利却也帮助了不少人,当地人谈起老地主来,没有恶意,相反有敬意,庄稼人嘛,一身的力气留着何用。
只是有一个规定,不论一天的活有多少,水和馍馍就那么多,天黑收工就可以任取那三种布袋中的一种,做为报酬,名叫取红。
你要看看自己还有多少力气,必须布袋不粘地直上一个将近一里的,一个大陡坡,到坡上才作数,否则路上有人看着,一但落了地就会被取回,一天的活就算白干。
这是对贪心者的惩罚,常有那被取回者,坐在地上大哭,有规矩在此,农人却也认可。
所以一般人都取那小袋子的,只不过,要说明的是,如果有那么个人说今天下了雨,当然这一带难得下雨,没干多少活可以扛一袋大的,身上还有很多力气,那就倒霉了。
雨后的黄土坡泥泞不堪,人走都难,还要扛一个大袋的?肯定白干。
这约定俗成的规定远近都知,常年不变。确有那不济事苦命者,老地主却也并不吝啬,施与救济。
只是近段时间来,老地主的两个儿子,却把这多年不变的规矩做了改变。
两儿子,一个取名叫潘艾强,一个叫潘艾道,取道德强盛之意。
乡人私下却叫他二人盼挨刀,盼挨枪,还说强盗这个词就是为他们而生。
二人在外闹腾不说,近来管上了进坪干活的农人。
他们规定:水和馍馍不变,把三十斤的袋子改成二十五斤,五十和七十斤的不变,取红落地的要取回,不尊行者,轻的要挨骂挨打,重则罚干。
对此方略老地主吼止数次,怎也收勒不住。
乡亲们无奈,虽然气愤唾弃,为了生计仍然来此劳作。
这一天,唐世伟世举天不亮赶到,已有数位农人在此。
老地主穿着脏兮兮的长袍,戴着瓜皮帽,向众人点点头,用手一指这边的水和馍馍,再指一下另一边的取红,向地里走去。
他俩和众人看看取红,那小袋的果然只有二十五斤。
取了水和馍馍跟老地主进地的就算应承,否则就是放弃,赶了这许多路的众人怎能空手而回?
现在是农忙季节,袋里装的倒不是洋芋,四面看看,没见那盼着挨刀、盼着挨枪的俩兄弟。
一天干的活非同小可,流的汗非同小可,烤死人的太阳和刮不停的风,让本已疲劳不堪的人们更感艰难。
老地主深知农事,按人派活计确实不过,但你要知道,那可是让你不停手从早到晚的活,老地主不挣还赔?
所以,不管你是谁,实诚的;jian猾的;活上见真章。
有那偷懒之人,半道上给你个馍馍打发了。
唐世伟世举身强力壮当此活计却也不敢托大。
天黑收工,看看这些干活的人,没头没脸一身土,脊背上流出的汗水干成一片白碱,坐在地上就动不了了,说话的力气早没有了,两眼发直脸se茫然,情若痴呆。
当此,老地主客气地抱抱手一指取红道:“感谢、感谢,感谢诸位乡亲一天劳累,些少心意便请取回,却不可贪心。”说完再不言语,坐下吸烟。
当此情景,面对要散架的身子,面对三里长的大坡,七十斤的袋子连看都没有人看,五十斤的多数人也只是舔舔嘴。
少数人在心里掂量,多数人还是看那小袋。
“可太球少,过去是三十斤,现在是二十五斤,拿回去一家老少够塞几嘴?狗i的!”
无奈,人们开始取红,一个一个都取了小袋。
有一位叫石刚住在石梯子的大汉,摸摸小袋子,心里不甘心,看看那大坡,紧了紧腰带,在手心里唾了一口唾沫,伸手去抓那五十斤的袋子。
老地主道:“汉子,却不可贪心,确不可落地,我那儿们在坡上看着,一但不好看时休怪老汉,”
石刚点点头,把五十斤的袋子扛上上了路。
轮到唐世伟兄弟取红,他俩心里早已有数。
打掉身上的泥土,丈二长的腰带解下重新系好,肚里一股豪气,展腰分胯,一人一个五十斤的袋子上肩。
老地主没有言语,木讷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