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武考第二天。
“第三项必考科目是什么?”我在赶往城北大营的路途中向祖烈询问。
“应当是兵法军略。”在兵部暂时负责舆图司工作的祖烈侧身向我回答。
“兵法军略?”我为之一怔,“这些人大部分文化都不高,恐怕没几个人看过孙子兵法,还谈什么兵法和军略?”
“王上选的是将才,不是一般的兵卒。”祖烈躬身道。
“为什么这话这么耳熟?”我挠了挠鼻子。
“因为昨天麴义将军就是这么说的。”贾穆毫不客气地提醒我,“姐夫刚过二十,记性却已经不如八十岁的老头啦。”
我哈哈而笑,却随手朝他抚出一道掌风。
“饶命啊姐夫!”他慌忙朝后猛地一仰,整个人平平躺在马背之上,才算堪堪避过了我这两成功力的掌风。
“没大没小。”祖烈驱马向他靠了过去,伸手将他提了起来。
“没事,”白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贾穆命中注定不会因为冒犯尊者而被杀害。”
贾穆精神大振:“原来我也和姐夫一样有神仙附体,看谁能杀我?!”
“你说……我要是现在砍你一刀,是不是你也死不了?”在军营外迎接的秦阵“嗤啦”一声拔出了他那柄削铁如泥的黑色长刀,嘿声笑着朝贾穆走去。
“伯虎大爷饶命!”贾穆直接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我摇了摇头,在军营前跳下了马。
“拜见王上。”文聘与庞德一左一右迎了出来。
“还没开始吧?”我松开了追命的缰绳,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自己玩去。”
追命晃了晃脖子,自顾自地在营外的阴凉处啃起了嫩草。
文聘和庞德对视了一眼:“其实……已经开始了好一会了……”
“好吧,那倒是不用浪费时间等候了……”我朝士兵最集中的大营走了过去,“今天的考试如何进行?”
“呃……”秦阵想了想,“就是……怎么说呢?庞将军,你来说吧?”
庞德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就是……如何带兵为战。”
我微微一愣,帐外值守的卫兵已为了揭开了帐帘,我朝他们略一颔首,低头迈进了营帐之中。
我一眼就看到了在营帐的正中,摆着一具……三尺见方的沙盘,盘中用砂石堆砌出山峦与平原的形状,还有插着旗帜的城邑与部队,除此之外,还有两条绳索弯曲着在城前交汇——应该是代表着河流吧r>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这地形有些似曾相识,但我的记忆向来强得有限,所以也没有深究。
地形记不起来不要紧,但沙盘前站着的另外一个人我却还能记得。
“你是……董公仁?”我有些讶然地指着他问道。
“属下董昭拜见王上。”董昭深深一揖到地,抬起头时,脸上都是淡淡的笑容,“王上可好?”
“很好,”我拍了拍这位在赵国时的旧吏,笑道,“你我已有三年未见了吧?”
“是,”他点头道,“没想到不过三年时间,王上已由落魄的赵国相成为了雄霸中国的威武王,属下当日看到王上之时,就知道王上必非一般人物。”
对于这种水平并不是太高的吹捧,我只是笑了一声:“你现在……难道是调到朝中了?”
“是,”他答道,“属下是月前从赵国调入兵部,现在武选司任职。”
“武选司?”我想了想,“那这武考还真是你的份内之事了。”
“不错。”
旁边有人咳嗽了一声,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我:“王上,董大人,是否……可以叫下一位考生了?”我猜……敢打断我讲话的人,肯定是祢衡**出来的都察院官吏。
“以后再叙旧吧,”我点了点头,“我就是旁观一下。”
帐帘被无声地拉开,走进来的却是黄忠的独子黄叙。
他迈着并不算太稳的步子慢慢走到帐中,朝四下里的考官们团团一揖:“甲组第八号,见过诸位考官大人。”
“好,来这边,”董昭指了指沙盘,“这一科你应该知道规矩了吧?”
“是,”黄叙躬身道,“之前已有考官先行宣布了规则。”
“好,那就开始了。这是在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一场不算著名的战役。时间是正午饭后,敌我双方在这条河边对峙,河水宽阔,人马不可渡过,河上有三座木桥,彼此相距约两三里远,”他用一支长箭在一条绳索上轻轻点了几下,“河北一方为朝廷精锐,皆为远可弯弓、近可白刃的轻骑部队,人数为七千,距离河水约有三十里,向南而行;河南一方为反叛的百姓,只有寻常的刀枪棍棒,没有弓弩,人数为三万五千步卒,距离河水也是约三十里,向北而行。若你是朝廷一方的主将,该如何指挥士兵作战?”
董昭将题目讲完之后,有考官将写有题目的竹简递给了黄叙:“你也不必急着回答,好好考虑一番之后再开口。
黄叙一边道谢一边接过,又细细地读了起来。
听董昭读完题目之后,我这才音乐想了起来……这应该是当年我做卫尉时在豫州剿灭农民叛军的那一场战斗……因为对手虽然人多,但实力实在太弱,所以这一战的过程几乎没有在我的记忆中留下太深的印象,现在想起来,当时应该是用了分兵南北、半渡而击的策略吧。
黄叙思索了片刻,抬头问道:“请问……这河上的三座木桥,战马能否通过?”
“当然。”回答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