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庞淯的处罚没能如期进行。
因为当天晚上我就和他在太守府对月相饮,将两坛美酒喝得精光。
“子异,”我挥手示意在一旁服侍的下仆推开,举杯对庞淯笑道,“你这沛郡的酒还真不赖。”
他一坛子酒下肚,似乎已经隐隐有些醉意:“当然,不然为什么我赖着这小小沛郡不肯离开?”
我哈哈而笑,和他碰了碰酒樽:“你喝多了吧?”
“还好,只是一坛酒而已。”他说起话来倒也十分清醒,“主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虽然比不得吴石那家伙,但也不算太差。”
我微微点头:“那我私下里问一句话?”
“对主公,难道属下还敢隐瞒?”他仰起脖子,将樽中酒水一饮而尽。
“好,”我也吞下了杯中之酒,缓缓问道,“你在豫州也呆了这几年了,可知道孙文台此人如何?”
“孙刺史?”他微微有些迟疑,但对于我提出的问题,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属下明白主公的意思。这两年来,据属下的观察,他治理豫州称得上尽心尽力;几个郡守中,朱治、程普、黄盖都是他原来的旧部,属下与王邑则是朝廷所派,但孙刺史在资财粮草分配、兵甲战马调派等事上,也从未厚此薄彼,至少我没有感到什么不快。”
我拎起了银质的酒壶,替自己和庞淯倒满了酒樽,欣慰地说道:“你既然如此说,我便再无他想了。”
“主公放心,”他拍了拍胸口,“孙刺史是个直性子的汉子,他既然归顺了主公,主公既然如此厚待他父子及部属,他定不会生出异心。”
“好了,喝酒。”我将他的酒樽递给了他,相对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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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城小住了两天之后,我带着整整一车的美酒重新上路。
“姐夫,”贾穆在马背上捧着地图向我汇报,“前面应该就是彭城郡的所在了。”
“彭城?”我微微蹙眉,彭城并不算是大郡,太守……似乎是广陵人吕岱。
我对吕岱这个名字的印象,全在于前世,吕岱是整个311游戏中屈指可数的长寿之人,记忆中似乎接近百岁,在这个夭折率极高、英年早逝不算意外、六十岁就已经是难得的高寿的年代,绝对算得上异类。(百度搜更新最快最稳定br>当我见到吕岱后,才得知他已经年近四十,算是中年了。
但看他的身体与精神,却几乎比得上吕布。
随我一同前来的白发只看了吕岱一眼,便惊奇地“咦”了一声。
吕岱看了看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反而是我笑道:“怎么,是不是看到了他的寿辰?”
白发更是奇怪:“主公连贫道也能看得透?”
我笑而不语。
吕岱拱手道:“敢问先生,下官寿辰几何?”
白发摇了摇头:“还有超过五十年,具体多少,贫道道法低微,竟是算不出来。”
吕岱一脸惊讶,他身后的属下更是面面相觑。
“恭喜吕郡守了,”我笑吟吟朝他拱手,“这是本王在西域时遇到的昆仑山道士,他修道十余年,别的本事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为人占卜之术已经近乎半仙境界,所言之事十成能中九成。他曾在五年前断言本王二十三岁当有大劫,果然,本王便大病了一年,几乎丧命。他既然算出吕郡守高寿,那绝对不致有错。”
有我这么一位有身份的人物为他现身说法,吕岱立刻就深信不疑,连连向白发作揖:“借先生之吉言,多谢多谢,王上,请随岱入城歇息吧,只是彭城小城小郡,恐怕让王上有所委屈了。”
“本王自小便在西凉边鄙之地,年长后更是朔方、辽东、甚至西域也住了一年,彭城好歹是中原城郡,总比那些飞沙走石之地要舒适得多吧?”我笑着催动着追命向东北方向迈步。
彭城郡的治所就叫做彭城县,是一座背靠泗水的城市,泗水从北面经过,在此转道流向东南。
六月下旬,似乎正是河水丰沛的季节,一条宽阔的泗水两侧,远远就看到了忙碌劳作的各类人群与车马。
“那些是……”我驱马靠近河道,看着这群似乎是渔民职业的百姓在做着什么。
“哦,”吕岱忙答道,“是些当地的渔民,前几天泗水上游下了一场大雨,这几日沿河冲下了许多东西,不仅鱼类很多,甚至还有些牛羊禽畜,这些人在河道中设网捕捞,也是碰碰运气。”
我点了点头,便停下了追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帮渔民做活。
眼前这八名渔民似乎已经捞到了东西,正在全力将渔网往岸边拉扯,只是废了半天力气,竟是没有挪动丝毫。
我笑着对典韦侧了侧头:“铁卫,你去帮他们一把?”我当然知道典韦的力气在这个时代少有人敌。
典韦看了贾穆一眼,点头下了坐骑,将两柄铁戟斜插入地后迈步走下了河堤,一把便拉住了渔网。
“几位,”典韦声如洪钟,将几名渔民吓了一跳,“让一让,某来试试。”
八名渔民抬头看到我身边数百米全副武装的骑兵,更是大惊,顿时抖抖簌簌不敢言语。只有一人小声问道:“该不是张文远又杀过来了?!怎么这么多骑兵?!”
“你放屁!”另一人忙骂道,“徐州现在也是新朝的,他张文远为什么要杀过来?”
“难道吕太守造反了?”另一个人接话道。
吕岱脸上顿时一黑,慌忙斥道:“你们是哪个县的?敢在这里给本府造谣生事!全给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