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两个多小时,像是过了一辈子。
手术室的门被缓缓打开,她陡然睁大了眼睛,僵硬地站起来,然后,那个白皙的男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沉睡着的姿态。
医生拍拍她的肩,欣慰笑道:“聂秀,手术很成功,恭喜!”
她低眉,眸光落在他沉睡的脸上,然后静静笑开。
她的小白,可以活到一百岁,可以活蹦乱跳,可以牵着她的手走向新郎,可以和她一起,慢慢变老。
她沉浸在手术成功的兴奋之中,所以,拐角的时候,没有留意到她刚刚等待的走廊上再次传来了轮子碾压地面的声音。
沉重的,压抑的,刺耳的,惊心动魄的。
一前一后,如果前面的人可以慢一点,或者后面的人可以快一点,或许,他们就能相遇了,可惜,或许啊,毕竟只是或许,不是事实。
他们终究,错过。
本是心连心,奈何,命运。
接到陆以恒的电话,是在手术后第七天,她刚刚醒来,一个来电显示,瞬间赶跑了她所有想要继续做梦的睡意。
陆以恒坐在出租车上,窗外的景物流光一般急速而逝,纤长的手轻轻点着长腿,眼里笑意缱绻。
他说:“言言,学术学会结束了,我现在在赶往英国机场的路上,我来接你,然后我们回家好不好?”
聂之言开心地笑起来,默默点头,“好!”
她说,以恒,你知道吗,白弈的身体已经快康复了,有一个匿名的好心人捐献了一颗肾,手术很成功。
她说,以恒,我好开心。
她说,以恒,你去了英国这么久,为什么都不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人接。
她说,以恒,我感觉我们分开好久了,可是我们明明只是分开了十天而已。
她说,以恒,我还没有告诉你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呢,等我们回家后,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她说,以恒,我来机秤你。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穿衣服,只想着快些到机场,可以早点见到他,却忘了,即使她去的再早也没有用,因为飞机不会因为她的到来而早点。
那边传来轻笑的声音,“好,这样可以早点见到你。”
“以恒……”
“怎么了?”
“我舍不得挂电话,我们不挂电话,一直到你上飞机为止好不好?”
他扶额,心中升腾起一种淡淡的,不可名状的幸福,“傻瓜,你还要洗脸刷牙,而且走路的时候讲电话不安全。”
“可是我想和你说话,我想听你的声音……”
他的笑声,透过冰冷的机器,爽爽朗朗地传过来,“乖,先去洗脸刷牙,很快就能见到我了。”
聂之言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
车内,大胡子的司机笑问:“先生,是你女朋友啊,那么开心?”
他摇头,后视镜里反映出俊朗清逸的眉眼,说:“是我爱人。”
然而,下一秒,那个男人坐着的出租车,被一辆横冲过来的大卡车狠狠地撞飞,那个画面,就像慢镜头一般,出租车在柏油马路上打了几个滚,严重变形,最后,静止,不动。
(我承认我有点坏,表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