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姿态。
好一会儿,才说:“给我耳机。”
她把他扶上床,把耳机递给他,然后,在她惊愕之下,她看到了她的手机。
他曾说已经被扔进垃圾桶的手机。
聂之言浑身一震。
这部手机里,有很多东西,她下载的歌曲,她编写的文档,以及,她长达七年的录音。
“你……是要听着录音入睡吗?”她不敢置信。
他突然仰头,明明看不见,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你刚刚说,录音?”
不自然倒退两步,却被他精准的抓住手腕。
一字一句,宛如冰渣。
“聂,之,言。”
“先生,你抓疼我了,我不是什么聂之言,麻烦你放开我。”
他的脸色黑得可怕,“你怎么知道有录音?说。”
她强自镇定,叹气,“陆先生,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我只是口误而已。”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冷风灌进来,凉飕飕的,冷得令人心慌,掰开他的手,几步踏过去慌忙将窗户关上。
“很晚了,陆先生。”
陆以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入睡前总要听一听录音,听着听着就能渐渐睡着,如果不听,他会整夜失眠。
这是一种毒,名曰,聂之言。
他有勇气打开聂之言的手机是在手术之前,聂之言本将录音加了密,他只尝试了两次,第一次输入的是她的生日,第二次,他编入自己的生日,然后,竟然打开了。
那些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传进他的耳膜,当时是一种什么心情,他似乎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表达,那是一种比震撼更加震撼,比惊讶更加惊讶,比难以置信更加难以置信的感觉。
“以恒,今天是到达广州的第一天,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广州是潮湿和焦躁的,但是,最痛苦的是,我发现,很多时候我听不懂他们说话,粤语……”
“……”
“陆以恒,今天开学了,四个人的宿舍,三个人说粤语,我决定了,我要开始学粤语,不知道你到了人大没有,有没有和我一样的感觉,有点清冷和孤独,有没有雏鸟开始自己学着飞翔的感觉。”
“……”
“以恒,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和你心中那个女孩子在一起,如果没有在一起,我会伤心,因为你肯定不快乐,如果你们在一起了,我更会伤心,因为那个女孩子不是我。”
“……”
“以恒,我现在在赶往人大的路上,为了见你。”
“……”
“陆以恒,我要去法国留学了,会去很久很久。”
“……”
他不敢相信,聂之言竟然那么早,就喜欢了他。
他不敢相信,她曾经满怀期望地去人大找他,却与他擦肩而过。
他不敢相信,聂之言口口声声念着的小白,会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
他不敢相信,她梦想着和他在一起。
永远。
“陆以恒,今天真是糟糕透了,我遇到小偷了,他抢我的包包,我不给,他怎么可以抢我的包包呢?那里面承载我和你所有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