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娇的凄声哭泣中,我听见小牢外响起一阵轻微急促细碎且密集的脚步声。
我知道那脚步声代表着什么意思,我本该当机立断做出反应,这是我唯一可以全身而退的机会,但我身边有阿娇。我搂着阿娇的手臂紧了一紧,开出比翼双飞阵与她一同踩上,问她:“有没有受伤?”阿娇缩在我怀里,很是委屈地摇头:“他欺负你!”
小牢里,小牢外静悄悄地,只有阿娇的哭泣声。小牢外此刻必定已经围满了人,刀出鞘,箭在弦。
不管大牢小牢,果然全都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不能不说,我这人一向不爱带伤药,实在是很不好的习惯。阿娇因要狩猎,怕受了伤被我数落,倒是随身带了几瓶九转金丹,幸好没被搜走。
“你的神武如意呢?”
“不知道,被他们拿走了。”
“他们是谁?”
阿娇摇摇头,只说:“他欺负你,你要给我出气!”
我听得一头雾水,问:“他是谁?是欺负我还是欺负你?”
“我不知道,不知道!阿强哥,别问了。我害怕,我害怕!”阿娇伏在我胸口,喃喃说道。
我轻轻拥着阿娇,耐心地等着她情绪平复。看阿娇哭得如此伤心委屈,浑身颤栗着把泪水鼻涕一古脑糊到我胸口上,哭得没一点淑女风度,我止不住地心痛她。我不忍心再问她什么,不想让她去回想那些令她不开心,感到害怕和委屈的事情。
“他欺负你,你要给我出气!”这句话无头无脑,怎么理解?谁欺负我了?我怎么不知道?阿娇难道是想给我出头么?还是阿娇已经气糊涂了,连话都表达不清楚了?
阿娇在我无声的抚慰下,慢慢平息了下来:“阿强哥,我们怎么不出来?”
“等他们进来。”
阿娇讶声道:“他们?这里除了我跟你,还有谁?”阿娇的功力差得太远了,方才又在心神激荡之中,显然并没有听见小牢外的细碎的脚步声。
阿娇一问“还有谁”,屋角适时地传来一个女子的“嗯嗯唔唔”的哼唧声。黑暗中,我看见另有一个女子被绑在屋角的一根柱子上。同样被堵上了嘴,生得倒有几分姿色,看她身上穿的衣服款式和质地,不象是城主府里的仆妇丫环之流,反而象是个小姐主子。若说谁家堂主舵主把自己家的闺女绑在小牢里,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莫非是帮会里某个人,把从外面抓来的女孩子绑在这里?
强抢民女,这可是帮规里明令禁止的。虽然说楚天都是属于杀戮天下帮会的,但一个帮会占据楚天都长达二十多年,若是一味的豪强霸道,不知约束,胡作非为,只怕楚天都也不会如此繁华热闹。
楚天都在连年的战火纷飞中,依旧是九州大陆上最繁华的大城市之一,不能不说,金不换颇有几分治世之才。
我问阿娇:“那是谁?”
阿娇摇了摇头,两个人都堵上了嘴,便是想说话也说不了。
“你先进来?还是她先进来?”
阿娇说道:“我进来时,她已经在了。”
看来这个女子与阿娇无关,我便不打算多管闲事。我带着阿娇退到屋子里弓弩箭矢射不到的死角,轻轻拍着阿娇的背心,眼光打量着小牢的地形,思虑着脱身之法。
我现在带着阿娇冲出去,肯定是箭靶子。不带着阿娇,我或许可以硬闯,但是有阿娇在身边,虽然我也可以硬闯,但我没有半分把握可以护卫阿娇周全,不让她受到损伤。只有把人引进小牢里,趁混战,或许有些机会:“我就在里面,有本事,进来拿我!”
从小牢里看出去,小牢外月光溶溶,清辉撒满大地,能见度和亮度都相当好。但触目所及,并没有看见小牢外有半个人影。本来应该是个花好月圆的夜晚,我却在做杀人劫狱的勾当。
阿娇平平安安呆地在我身边,我心里便有一种满足,叫她:“媳妇。”忍不住凑到她脸颊边,深深一嗅,笑道:“好香。”阿娇身上有种特殊的味道,其实不算香,只是我喜欢,便深深地迷恋上了那种味道。
“啪”地一声,阿娇一手拍开我脑袋,向小牢里那个女子的方向瞟了一眼,嗔道:“有人!”不过就是凑过去闻一闻令我迷恋的味道而已,这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儿;但对阿娇来说,这是应该躲在阴暗角落里偷偷摸摸才能做的事,只要是有外人在的地方,都会令阿娇感到娇羞不已。
“傅昭强!有本事,你一辈子躲在里面当乌龟!”听声音,竟是我分舵里的人。
我轻轻哼了一声:“滚一边去,趁早准备后事!”我分舵里还没有人敢反我,想必是有比我更高级别的人作主指挥。
阿娇忽然道:“他们不会进来。”
我倒诧异了,阿娇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人不会进来?“他们只要扔几根火把进来,我们就得出去!”
我失笑道:“媳妇,你越来越善解人意,心思周详了!”扔火把进来把我们逼出去,那是要我们命的做法。这些人围而不攻,必定有所等待,也有所顾忌,所有图谋。真想要我的命,就不会把阿娇关在小牢里了。
想必他们实在是顾忌我的身手,谁也不敢拿着火把,生怕成为了我攻击的靶子。
三个月前我在灵石前施放的那记流云万变,震摄了在场的所有人。事后流传出多个版本,不约而同把我妖孽化,各种妖孽,差点我就要变成魔族中的一员了。
无聊人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