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凌颓然坐下,她并不知道莫亦侬真正所怨恨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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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变化好像不大。”奚凌望着这个她曾经待过几年的地方。
“我就喜欢这样,除了必要的翻新与装修,我并没有刻意去改变什么。”莫胤说这话显然另有所指。
奚凌低下头,即使这里变化不大,但她很清楚,时间过去这么久,肯定是物是人非。
“可是我很讨厌这样的一成不变。”莫晴深从楼上下来,妆容精致。只是尽管化了妆,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也并不好。
听见她的声音,一直沉默不语的莫亦侬抬起了头。两人视线交汇,虽很短暂,但她明显地能感觉到莫晴深眼里的落寞与忧伤。很快,莫晴深移开了视线。
“二十几年了,家里却依旧是差不多的样子,我不喜欢,所以也不经常回家。不过,爸爸喜欢,我也不好说些什么。”莫晴深身姿妖娆,透露出一个三十岁左右女人该有的魅力。
奚凌只是在心底感慨时间飞逝,一切——明明都不同了啊。
没有人接话,气氛有些古怪。莫胤心里是不满的,莫晴深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行了行了,晴深你少说两句,装修布置的事,不是我们应该多管的。我们——还是先吃饭吧。”莫胤打圆场,以此缓解气氛与转移话题。
四人往餐桌走去,莫晴深和莫亦侬走在后面。莫亦侬试图对她视而不见,可莫晴深不依,拉住了她,压低声音问:“我再问你一次,你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莫亦侬没有看她,目光无神:“你别忘了今天我是以什么身份到这里来的。”
莫晴深扯着嘴角笑了笑,放开了手,哑着嗓子说:“好呀。”
莫亦侬手心握成拳,故作镇定地向前走去。
佣人们陆陆续续将做好的菜端了上来。厨房里,在莫家待了几十年的老妈子在厨房若有所思地嘀咕。见她发呆,另一个稍微年轻些的中年妇女用胳膊支了支她:“你这是怎么了?跟丢了魂儿似的。”
老太太皱着眉:“我是丢魂儿了。我问你,刚才莫总是不是管那个女人叫奚凌?”
“是啊。怎么了?”中年妇女疑惑,“你说那个女人是谁啊?我来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莫总带哪个女人回来啊。”
老太太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那就是了。你来得晚,不知道那奚凌啊,就是莫总的妻子。”
“什么?!”中年妇女被这个事实震惊得差点摔了手上的碗。
老太太示意她小点声,这要是被外面的人听见了怎么办。
“那她是不是就是莫小姐的母亲?”中年妇女又问。
“是呀。你不知道,当年啊……”老太太话匣子被打开就合不上了,知道别人不知道的□□隐情让她心里升腾起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可这时正好莫胤催了,老太太只能先闭上了嘴:“先把菜端上去,这事儿啊一会儿我再和你说。”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毕竟带着一个二十年都没见过的孩子来家里,说是爸爸的女儿,是会遭人说闲话的。”莫晴深这话是冲着奚凌说的。
剩下的三个人因为这句话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话里的意思谁都明白,这无疑是一种侮辱与刁难。
莫胤首先将碗重重地顿在了桌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莫晴深微微笑着,一点都不怕父亲的怒意:“我只是说出了实话而已,我不觉得这有错。本来就是啊,她说莫亦侬是你女儿就一定是你女儿了吗?谁知道是不是她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生的。爸,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在打你的钱的主意呢?”
莫胤到现在才明白莫晴深昨日的妥协只不过是她的虚情假意,她让奚凌和莫亦侬过来只是为了更加方便地羞辱她们。
莫亦侬可以容忍莫晴深对她的敌意与恨意,但是无法忍受她对自己母亲的侮辱。她的怒火猛地蹿了上来,她起身双手撑在桌上:“只有心里龌龊的人才会有这样龌龊的想法。我们从来没想踏入这里一步。这里以前不是我的家,以后也不会是。至于谁是我的父亲我一点儿也不在意。如果他——”莫亦侬看了看莫胤,“不是我的父亲,那我只会感到庆幸,庆幸我没有你这样无礼的姐姐。虽然我不清楚我的母亲对你的家庭曾经造成过怎样的伤害,可是无论如何,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这样说她。”
说完她拉起垂泪的奚凌,眼里满是敌意地等着莫晴深:“妈,我们走,免得人家以为我们贪图他们家的钱。”
“亦侬你别生气,她在胡说八道,你不要把她的胡话放在心上。”莫胤狠狠瞪了莫晴深一眼,劝莫亦侬和奚凌留步。要是就这么走了,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别走啊。”莫晴深放下筷子,一脸的高傲与反常的笑意,“在你走之前,我想纠正一下你的错误。”
“我没兴趣听你的鬼话。”莫亦侬反驳。
莫晴深站起来,双手抱臂,丝毫不介意莫亦侬的离开。她自顾自地说:“就算你的父亲不是莫胤,你所谓的‘庆幸’也是不存在的——我还是你姐姐。”
莫亦侬隐隐觉得这话不对劲,脚步慢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问她。”莫晴深看了看奚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