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穷奇从长宁城带回忆山以后,山神便让他去阴山取黄泉之水,穷奇也二话不说就去了,也没坐下喝口茶再走。
忆山醒来一时未曾见得他,闲来觉得无趣,又恐山神大人来魅惑她,于是就很自觉地跑到仙林里面规矩修炼。说起来,她从长宁城回来以后,脑子就一直混混沌沌,依稀只记得她同夏之人和宁九歌三人去廊桥看花朝灯会,主要是为了救子桑乐,与夏之人分开以后,她与宁九歌在一起,而那之后的事她就记不清楚了。
不过忆山也懒得去想那么费神的事,她现在的心思仍旧放在幻化面容上,她想得必须尽快突破这幻化最高之术,用自己本体模样出现,这样以后再下山时,遇见夏之人那行人,她也不用提心吊胆。
在石板上打坐静默许久以后,忆山思绪又飘到长宁城,想那宁九歌究竟救回子桑乐没有,听她说那子桑乐晕迷许久,若救了回来还没醒过来的话,那就比较糟糕了,毕竟那样不吃不喝的身体,任是神仙怕也扛不住吧?这忆山的想法只参照了人间对神仙的描述,像山神大人那样的,就算百年不吃不喝,那也不会有事,怪只怪她在人间游荡太久,嘴也吃得馋了,若是一顿不吃,就觉饿的慌,竟也把自己当成凡人来养了。
穷奇自盘山阴山两地忙碌完以后,见忆山在仙林修炼便也没去打扰她,于是走到神邸,他知晓平日里,山神大人最爱的就是在神邸顶塔的最高处看风景,一站就是半日,那里可以看见盘山地域所辖的所有动静,星河流转,日出月落,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山神见穷奇一来,就在塔下向上痴痴地望着,便一垂首,邪魅笑道:“穷奇今日竟不睡觉么?”
穷奇一听,方回神道:“睡觉自然是要的,我来向山神大人回禀那阴山山主的话,完了就去休息。”
山神听了,便淡笑道:“说罢。”
只听穷奇说:“花千渊查到宁九歌的身份背景,是与西王母有关,至于她为何会在人间出现,他道有可能是因为寻觅妖皇内丹。”见山神大人不说话,穷奇继续道:“那妖皇在千年前肉身就被摧毁,可以说是形神俱灭的,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打听来妖皇遗落了内丹在人间,若真是如此,人间怕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争夺之战了。”
只听山神缓缓道:“区区一颗妖皇内丹。”静了片刻,转头看着穷奇优雅笑道:“穷奇以为,我的内丹如何?”
这穷奇一听,又不住僵硬了侧脸,山神大人总开这样的玩笑不好,很不好,那好歹也是妖皇内丹,不是什么千年万年小妖怪的内丹,人家也是有地位有身份有尊严的。所以,穷奇严正说道:“山神大人的内丹别说是我,就是西王母那样身份的仙家也是不敢比拟的,莫要拿我开玩笑才是。”说罢他一本正经的站直了身体。
那山神犹自嘴角噙笑道:“既如此,就让他们去夺吧。”然后目光从穷奇身上移开,看向盘山之下,天地万物静待生长,丝毫不觉这风雨欲来的前奏如何压迫人心。
待穷奇欲走之时,又听山神空灵的声音淡然传来:“忆山不记得的事,别在她面前提。”想想那忆山回来之日,山神好看的眉居然微微的皱了一下,穷奇以为,就算这天立刻塌下来山神大人可能都是面不改色的,然而却看到一身是血的忆山时,他竟也在除了一直以妖魅示人的表情下有了新的动作,让穷奇又一次大为惊叹。
不过那忆山确实也让他受了一点小惊吓,在带她回来途中,竟也差点伤了自己,那丫头妖性还很厉害,一般的小妖在被他困住之后根本动弹不得,可她倒好,晕乎之间还知道咬人,想她那两颗锐利吸血的尖牙,他就想就地打碎她所有的牙齿。若非想到没法向山神大人交代她如何伤得更重,他早就下手了。
这忆山向来是在仙林待不上三日的,前一刻钟她想好好下定恒心修炼,后一刻钟就会为自己找诸多借口为自己解释为什么不能潇洒一点呢,修炼这种事是缓慢的过程,既然又不缺那点时间,又何必苦苦纠结在让自己痛苦的事情上呢,而且人们常说要有追求的话,就得追那种让自己过得愉快的事情上,若是为了某件小事而折磨自己,那就是罪有因得的。
于是,为自己开悟以后,忆山便提着红色罗裙,踮着脚一步一个脚印离开。
出了仙林,忆山便往穷奇休息的地方走去,她想看看穷奇回来没有,顺便记起来要问他鹤羽找着没有。刚要踏进穷奇圈地,这里说到为什么是圈地,只因为忆山时常在穷奇睡觉之际偷偷溜进他的房间拿走鹤羽或是别的法器,然后跑人间或是盘山山脚捉摸玩耍,时常将好好的法器拆得四分五裂,气得穷奇八窍生烟。因此穷奇就在所居之处施法设了屏障,结界之内就是穷奇的圈地,忆山一旦乱闯进去,就会被引至其他地方,如此兜兜转转永远转不出来,除非他睡好了,心情愉快时就会放了她。
好在忆山也学得聪明,知道穷奇用这个法子对付她,她就跑到山神那里虚心求教,学会破解穷奇结界的方法,也不管后来穷奇在醒来之后如何狂躁暴动,只消她稍稍示弱一下,那穷奇就会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表示解决她所有的问题。
“又来偷懒,赶快回仙林待着去。”这忆山还没等进门,就被穷奇推搡出来。
“穷奇,你怎么这样儿!我在仙林一个人都已经待了两天,才过来你就要将我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