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城洛府。自巫女陌狼离开以后,子桑乐倒也没去别处走动,这一来是要照看夏之人,二来,他也在暗地里调查圣女九歌,虽然一年以前就觉着她不对劲,但迄今为止,也只有点点眉目。
早饭后,子桑乐看了夏之人,见他吃过粥,也睡了,便吩咐清夜随时照看,醒了就来告诉他,便拿了书卷去那凉亭看着。随意翻看几页,也无心于此,于是放下书,自行拿了锄头,去洛府后园。但见满园春色无边,这之人爱梨树,便种了满园满府的,除开前厅前院,整个洛府上下就是一片梨海。
这府名为‘洛’,倒该叫‘梨’才是,只因梨字谐音,不吉,便也没那么称呼,再者,那‘洛’字也是有特殊意义的,对夏之人来说,那不仅仅是对已故父亲的尊重,更是因为夏之人作为夏家唯一的子嗣,有责任担当起复兴夏氏一族的重任。且也不提,待他平安好起来才是正经。
满园梨树,还是去年才栽种全了的,合着季节,开春就急急的绽放花骨朵儿。子桑乐看着满院雪白飘飞的梨花,一时不觉竟痴了,若是此般风景,之人得以看见,那他的心情也能好些的罢。陌狼给的药膏每日为他换着,那伤口竟也没有再裂开,脸上气色也是看着渐渐红润起来,只是时不时就晕睡过去,让人还放不下心。
正这般想着,便听见清夜急急跑来的脚步声,只听她边跑边喘着气说:“公子,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夏之人回首,放开手中的锄头,笑问道:“什么不好了?看你都急成这样。”
那清夜站定了身体,咽了咽嘴,便神色焦急的说道:“夏公子不见了!刚才还好好的看他睡了,公子你也过来瞧过,可就我前脚离开的半个时辰里,我回来就见他床榻空空的,先还想可能夏公子他醒了,想在外面走动走动,想着他身体未康复完全,还受不得寒,就急忙出来寻他,找遍了前厅后院的,也不见他人影儿,我才想糟了,夏公子也不可能拖着虚弱的身体出门转悠啊……”
听清夜说完,子桑乐便凝眉道:“就是失踪了?”
“应该是的。”清夜用手在胸口缓着气,轻轻抬眼看了子桑乐的脸,便携了袖子放下,神色担忧道。
“立刻出门去寻,回去通知府上都派出人去,吩咐筑楼里的人,倾尽全力去找,找不到,就提他们的人头回来见我。”子桑乐目光严肃冷酷地说道。
清夜见此,怔了一下心神,复又回道:“是,我这就去通知他们。”转身提了罗裙急急走了。
筑楼里的人,连他们都要动用,看来公子怒了,可那夏公子,究竟是……摇摇头,急忙赶路,她一时是想不清楚的,公子先前莫名失踪,后来回来也当是没发生过什么,他自己不曾说,那她这个做下人的,自然也不会提起,连她都当无事,那府里面的人也就更不会傻到去问了。
现在只管捎去命令,说那夏公子失踪,这种事情,筑楼里那几人听了恐怕都会嗤之以鼻,仅仅只是找个人而已。想到这里,清夜苦笑一下,便埋首继续赶路。她的身份,还轮不到去说他们的好坏。就连上回她按公子的吩咐去筑楼听他们探查圣女的消息,就被一剑伤了手腕,虽然后来公子去严责了他们,但他们还不是拿她当外人来看?
毕竟清夜,不过是夏之人五年前随手买来的女子。若非是他将她买了来,恐怕今日她该是在那红楼里情非得已的堕落了吧。筑楼里的那五个人,息无、息水、音书、音默和长涯,皆是夏之人的死士,忠心效命于他,除非夏之人身死,否则他们绝不会听命第二个人。
也因此,在清夜进府半年之后,子桑乐事无巨细都交与她安排打理,自然就被莫名敌对了,清夜自知自己身份,也向来不会因着子桑乐的宽待而做半点得意的事来,但尽管如此,那筑楼五煞一见到她就要拿她的不是,不仅令她为难,还令公子头疼。这是清夜最过意不去的事,此生有幸遇着了子桑公子,就是一辈子为奴为婢,她也甘愿,但几年的时间,那筑楼里的五个人始终排斥她,这让她心里得个结,且还越结越深。
到了三公府,清夜便立刻喊来管家,将上下的人都打发出去,然后脚步不停赶到筑楼,站在楼外,她仰头看着站在窗边的长涯,喊道:“楼上五人都在吗?公子有话。”
窗边一身青衣的男子敏锐的一眼看下去,见来人是她,想来又有什么情况,便道:“说罢,他们都在。”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就见窗里飞出一方砚台,清夜早就料到如此,便提前一步跨开。又道:“公子要你们去寻人,那夏公子失踪了,让你们全力去寻,寻不来就等着交自己的脑袋给他。”说罢也不管他们行不行动,便转身就走。
只听楼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傲慢声调:“那夏什么的,公子不是安排你去照看了么?怎么,你连个病人都看不住,那还拿来有什么用!”随着又是一个花瓶砸下去。
清夜听声音知道是音书,也没止步回身,那音书便从窗台边垫足翻身下来,拦在清夜面前,又道:“你看丢了人,自己不去找,还跑来让我们替你干这等事儿,你是闲来找事还是想讨打啊?!”她瞪了瞪清夜,攥着拳头在清夜面前晃了晃,一副欺凌弱小的霸主模样。
“音书,这是公子的命令,我照看夏公子自然没出任何纰漏,他是突然失踪,否则公子也不会下这么重的命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