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三叔公终于走出房间,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都过得极为如意顺遂。胖婶原本暗淡的面容也是在缓缓的散发着生机,虽然眼底偶尔也会有着担忧,但终归生活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接下来每天都有事情干,两家人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割年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
安言这几天也是跟着王氏她们一起忙活,从做豆腐一直到蒸馒头,全部忙完之后,就到了大年三十了。大年三十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安言如今所处的时代,都是一个极为特别的日子,都是一年当中最为重要的日子。这一年,一家团聚,围坐一桌吃个丰盛的年夜饭。然后再聚集在一起守岁,一起憧憬着来年的美好时光。
而因为三叔公的出来,两家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如今真正是亲如一家人。王氏更是热情的邀请胖婶一家人一起过来住,这样也会更加热闹些。只是,三叔公对兄弟酒馆有着独特的情谊,而胖婶和惠娘也对那里有执念,因此依然是留在了那里。但是,大年三十却是来到了百草堂这边,要和安言等人一起过大年三十。
夜幕降临,大家齐坐一堂,面上皆是笑意。只是若是留心去看的话,就会发现惠娘的笑容很是勉强。怎么能够不勉强呢,沈沉一去多日,不曾有一丝一毫的音信传回来。即使坚信他会回来,但是这般无尽的等待,委实是难熬的。惠娘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本该是喜庆的酒水,却是在惠娘口中泛出了苦涩的味道,如何也挥之不去。
胖婶看在眼中,疼在心口,桌子下悄悄伸过去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惠娘的手,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了。惠娘抬眼,对着胖婶露出了一个坚强的笑容,那坚强含笑的丽颜,差点让胖婶落下泪来。但是她知道此刻的场合不对,时候也不对,因此才强忍住没有落下泪来。
安言心里一直也记着惠娘的事情呢,因此有惠娘在的地方,难免会多留意她一番。此刻,自然是将惠娘的这些神色收入眼中。安言执着筷子的手微动,眸中神色复杂了几分。这件事情,看来还是要提上日程的。等过了这几天,该找人去找找沈沉。等待,尤其是不知尽头的等待,实在是太过残忍了。安言恰好坐在惠娘的另一边,伸手过去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目光之中带着鼓励和关切的看了她一眼。惠娘眸中轻轻的晃了晃,有了几许朦胧的湿意,但却又倔强的微微抬眼,让那些蒙蒙水雾轻轻敛去。她清丽的容颜上,露出的依然是那淡淡的笑意。这般女子,坚强的让人要心疼。
沈沉,你又何其忍心,让这般一个美好的女子,为你如此坚强,如此落寞?
安言轻轻的握了握惠娘的手,正要说几句鼓励的话,却是察觉到惠娘的手轻轻抖了抖。
安言抬眼看去,就看到惠娘也是猛然抬起了脑袋,眸中满是激动的神色。那一刻,惠娘的面上有一种很奇特的神光,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愉悦的事情一般。
安言不明所以,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他回来了。”
“什么?”安言还有些回不过身来,疑声问着。
惠娘却是慌然起身,眸中迸射出一种惊人的光亮来。因为动作太着急,还被凳子绊了一下,险些没站稳。这般大的动静,自然是惊起了一桌人的目光。
胖婶看着,伸手拉了惠娘一下,说道:“坐下吧,不要多想了。”
“不,我感觉到了,我真的感觉到了,他离我很近很近,他肯定是回来了。今天是大年三十,他肯定是回来了,想要和我还有小青儿一起过年守岁。”惠娘激动的说着,这一刻她泪花盈满眼眶,眸中满是脆弱。
惠娘的话语一出,瞬间震惊了整桌的人,白平柳氏他们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此刻该作何反应才好。是该劝劝惠娘,说是别想太对,还是要陪着出去看看。一时间众人皆是不知道作何反应才是好,皆是惊讶的看着惠娘。
而惠娘此刻却是不需要大家的反应和认同,她跨出一步,高兴的说着,“他肯定就在外面,我感觉到了,他离我很近很近。”
惠娘的话语还在堂屋之中飘散,人却是已经快速的跑下了楼梯。胖婶连忙站起身,就要去追,却是因为太着急了,被凳子给绊倒了,扭到了脚。一时间,胖婶跌倒在地上,单手抚着扭到的脚,眼神发红的看着惠娘离去的地方。
安言连忙上前,快速的给胖婶检查了一下,然后说道:“没事,大表哥你去拿些我们医馆的跌倒药油来,给婶子揉揉就好了。”
胖婶此刻哪里有心情关心自己的脚,她此刻满腹的心思都在惠娘身上,因此依然挣扎着就要起身。安言看到,连忙伸手用着不重的力道将胖婶压下,然后柔声说道:“婶子你就呆在这里吧,我去追惠娘,保证不让她出事。”
胖婶听了这话,倒是安静了几分,然后抬眼看着安言,抓着安言的手,急切的说道:“锦绣啊,你一定追上惠娘。她可是不能出事情的,否则我真的也不要活了。”说着说着,胖婶已经落下泪来,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
安言看着素来乐观的胖婶此刻这番模样,心里也是跟着发堵,忙劝道:“婶子放心,我一定把惠娘平安的带回来。我这就去,肯定会没事的。”
安言说完话,不敢再耽搁,起身就往外冲去了。跑出百草堂,外面一片夜色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