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一件大事。陆谦舔了一下嘴唇,拱手道∶“在下何德何能、怎么配得上司空叔叔的女儿呢?”按常理,即使是在这种私下的场合,陆谦和司空卓星也是要互称官职的;但一来,之前司空卓星的那声“贤侄”已经叫出来了,陆谦就不得不回一声“叔叔”,二来,既然司空卓星是亲自来向陆家示好的,那陆谦的这一次“叔叔”就是不叫也得叫了——不能伤了面子、寒了人心不是?
司空卓星是国王面前的红人、而且国王派系中至少有一半都是司空氏自家的势力,国王失势、若司空氏在此刻与陆家联姻,那么那些势力就也可以算成是陆家的势力了;这样一来,司空氏和陆家的联盟就有了原国王派系的一半再加上王后派系的一半,如此之大的势力,完全具有左右朝堂的力量了。
——这司空卓星,究竟是想干什么?
“贤侄先不要忙着推辞嘛,总要见见我的女儿再说啊。”司空卓星转而对眼带笑意的陆守言说∶“陆老哥,这件事情就先这样了?”
“好。哈哈,能与司空贤弟成为儿女亲家,也是我的荣幸啊,哈哈哈哈。”
陆谦看着笑得开怀的陆守言,彻底无语∶也不知道是谁,每天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念叨着扳倒司空氏的,现在要卖了儿子跟他做亲家,你怎么就这么开心呢?
——看来,这为人处世的道理方法,我还需要好好地努力学习啊。
——谁叫我倒霉,偏偏就姓了陆呢?
“你懂不懂得为人处世之道啊,回来望舒帝都你连家门都不进,就先见师弟再见师兄的,你让傅家人怎么想,让贵族们怎么想?”看出傅岚渊不想继续谈有关他感情生活的话题后,龙卿羽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气氛回到了融洽的状态里面;这不,三人又开起玩笑了。
“龙卿羽你这样想就不对了;在我们几个的心里面,我们固然是师兄弟没错,可放在那些贵族的眼中啊,”龙君月摇了摇头,接着说∶“我是光盛的皇帝,你是兵马总元帅,而他,”他指了指傅岚渊,“是傅家下一代的家主。”
虽然龙君月几乎是在说废话了,但龙卿羽好说是一位前执政王,立刻就明白了龙君月的意思∶傅岚渊一个什么官职都没有的家伙,居然和皇帝及总元帅的关系很好,阔别十年再回京,居然家门都来不及进,这交情,可不仅仅是普通的师兄弟了吧?
那皇帝会给这位傅家未来的家主怎样的起点呢?好歹也得是从五品吧?文官从五品,那就是状元的程度,要是武官从五品的话,若是留在帝都还好,可万一外派了,那就是重镇副帅,权力可不小呢……按照这个方向、以这个方式推断下去的话,无论是谁,都会非常重视傅岚渊的。
“唉……”世家之后啊……龙卿羽挠了几下脑袋,问傅岚渊道∶“要喝酒么?”
龙君月∶“……这里是皇宫,我是皇帝,你难道不应该问我么?”当执政王当太久了吧你,干脆就不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么!
龙卿羽无奈了,“皇兄,我总得确定一下人家喝不喝酒,才能决定要不要吧?”
龙君月听了这句解释,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但他看着龙卿羽眼底的一丝窃笑,恍然发现了这句话里的问题——“龙卿羽!你当我这里是酒馆么!拔剑吧!”
龙卿羽∶“……我是来面见圣上您的诶,我身上怎么可能带着兵器啊?”
一旁的傅岚渊用一只手掌撑着脑袋,翻着白眼说∶“都是三十岁的人了,你们能不能成熟稳重一点?”
龙君月和龙卿羽立马一起瞪着他。
“……”傅岚渊左看看右看看,忽地面露喜色,道∶“哎呀那里风景不错,我去看看。你们俩谁敢拦着我、我就跟谁急啊!”
…………
堂堂一国之君、赫赫一代军神和未来的大陆剑圣,在这一天——大陆历二二八五年十月日日——像是三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一样嬉闹着;他们彻底放下了平日的架子、解开了束缚的一切,重新回到了还在铸剑谷里时无忧无虑的日子里。
——他们三人的心里都明白,这是最后一次如此狂欢的机会了;一旦傅岚渊开始正式履行他作为傅家子弟的义务……他们三人,从此就永远都是君臣之别了。
——也许,这也是傅岚渊一直不愿意回到望舒帝都的,原因之一吧。
“所以,国王真的是被泫王后给压制了么。”虽然自己已经推测出了这件事情,但是真的听到父亲将它说出来,陆谦还是有些吃惊。
——那个女子,比自己估计的还要……疯狂得多啊。
“父亲,您就告诉我,我到底要不要和司空妙定亲吧。”这种大事自然是需要陆守言来决定的,婚姻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上这又是一次实打实的政治联姻,哪怕陆谦心里真的是不愿意,那也是要完全听从陆守言的安排的。
“这个亲自然是要定下来的,但是婚期……唉,儿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会和光盛王朝打起来啊?”陆守言年轻时也在罗风国东北边区历练过,见识过马匪的狂暴和光盛军队的强大,虽然三十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但就凭光盛西北军能在大漠里扎住脚,也可以大致想象到龙卿羽、龙卿彰的能耐有几分,何况还有个在这里镇守了四年的龙卿彦元帅……光盛的年轻一辈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陆守言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眼睛有些湿润,“若是真的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