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风国北部,执北城。
萧瑟而狂野的风从沙漠里吹来,预示着又一个寒冷冬季即将降临在这片土地之上;北国军统帅、上将肖起和临时副统帅、少将司空云二人,领着一批将领和参谋列队站在城门之外,等待着一个重要人物的到来。
这个重要人物,自然是最近在争夺权力的二人比试之中获得了最终胜利的,王后泫言青。
泫言青的野心勃勃和国王齐元锦的懦弱无能,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本来舆论和大臣们的心是一致朝向国王那一边的,可自从五年以前、齐元锦在面对光盛王朝对罗风国北部的侵略行为时完全无所作为之后,人心和风向就开始缓慢却又坚定的倒向了王后这边了。
直到上个月的下旬,整整五年的时间积累加上泫言青拼死拼活的不遗余力,国王齐元锦终于是让步了——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将朝政事务全权交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是泫言青的儿子——王子齐峰处理;王子年幼,因此一概事务皆由王后泫言青辅助办理。这一串的交付、委托,其实就只有一个意思∶齐元锦把罗风国完全托付给王后管理、自己逍遥去了。
但清灵王都的事情并不会特别影响到北国军这边,也许唯一被影响到的,就是死忠于国王的司空云了。
消息传过来之后的几天里,司空云的同僚和好友们就差不多彻底疏远了他,军人们几乎都是直肠子,想到了立刻就会去做——能和司空云做同僚的自然都是高级军官,就算大家之间是“热血男人的深厚友谊”,但能达到这种地位的,没有一个会是那种无脑的热血汉子的;而文官们都具有政治嗅觉,自然更加不可能和司空云混在一起了。到最后,只有从他当下级军官时起就跟随他的部下、交上的几个朋友还和他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对于这种众叛亲离的情况,司空云只能报以冷笑了: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可是清楚得很——自己的父亲司空卓星早就背着司空氏归于王后一派了,就算如今司空氏陷入了空前的危机,但他父亲、他自己和弟弟妹妹四个人,是绝对不会受到影响的。不仅如此,若是自家和陆家真的联姻了的话,那自己的地位只会水涨船高、担任北国军的统帅都是有可能的;至于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嘛……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那些人的。
想到这里,司空云的嘴角不禁微微弯了起来。
——当然了,这笑容印在在场的其他人眼睛里,他们在心中只会将其理解为:这位好不容易当上了临时副统帅的年轻军人,已经扛不住那个重大的打击、心理崩溃了。
司空云眼珠微动,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些……无知而又平凡的普通人啊。
光盛王朝,望舒帝都,郊外鼎烈王府。
这算是近四年以来,除了龙卿彰的生日以外,这间王府最热闹的一天了——因为人很多(……)——从方杰去世的打击里差不多恢复过来的龙卿彰、卸任执政王以后经常闲着没事情做的龙卿羽、明明是情报司头目却天天跟着龙卿羽瞎晃荡的欧阳敬、出宫巡查(……)的盛麟帝龙君月、前者的带刀侍卫傅岚渊、还有……
——龙卿羽:“老六(五王爷)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的总长暂时无法主持工作、你就可以这样在上班时间偷跑溜号么?”
——龙卿栎:“……”我的“总长”——帝都卫队总长、平西侯龙卿彰大人可就坐在你旁边呢,你这样说真的好么?
——龙君月:“我记得当时你还是主动提出要任职于帝都卫队的吧?这就是你工作的态度么?”
——龙卿栎:“……”你这个抛下朝廷、自个儿逍遥了八年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的工作态度啊?
龙卿彰:“在其位,你就要谋其事嘛。你这样溜号,成何体统啊?”
——龙卿栎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身为平西侯,在王府里赋闲了四年;现在你还是我的顶头上司呢,不一样是在工作时间里离职么?你凭什么让我‘在其位谋其事’啊?”
欧阳敬和傅岚渊并不在内院里,王爷们也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所以互相说起话来还是比较随便的;反正这里又没有外人在,光盛皇族之间,还装个什么装啊。
在场的光盛皇族并不止这四个人,剩下的那一位并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只是在默默的用着自己面前的茶具泡着茶。他的动作很轻盈,表情也很淡然,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出世的隐者,正如他名中的那个字一般——“逸”。
四王爷,鼎澄王龙卿逸,一直以来都以善长琴棋书画、气质飘然出尘而在望舒内城中著称;但只有光盛皇族才知道的事情是,这位被认为“最应该去潜心修道、以求成仙”的看似柔弱的男子,已经在兵法一道上浸淫了近二十年了。
他不但精于兵法,而且并不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草包军师——当年西北之战的最终胜利,龙卿逸少说也贡献了四成的力量;虽然战场上的胜利主要是执行者的功劳,但他这个谋划者的功勋也不能算少了;可惜的是,当初为了不太多暴露光盛皇族的力量,龙卿逸的功劳被隐去、全部算在了龙卿羽和龙卿彰的头上。
对此,龙卿逸自然是心中有点闷气的,但一来这已经过去了四年了,身为“皇族之血”计划的执行者之一,他当然是可以理解和接受这种处理方式的,二来……他很快就会有真正展现自己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