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南京城,春明楼。
啪!
随着一声醒木响亮,京城第一说书人俞本,又开始说书了。
“列位,今天你们可来着了!上一本《杨家将》咱们已经讲完,今天咱们要续上的,可不是什么《胡家将》《岳家将》这些大家都听惯了的书,而是一部从来没听过的书。这部书的名子就叫《皇明北伐》,说得是,咱们大明皇太子,誓师北伐的故事……”
俞本口舌便给,很快将春明茶楼上众听众的思绪,带入了那慷慨激烈的北伐战事中。
除了一个人。
他就是原来的大元枢密院知院,张玉。
当初,华夏军取得庆阳决战的胜利,元顺帝带着残兵败将逃走,张玉就在其中。后来,面对滔滔黄河,元顺帝选择了认怂,投降明国。张玉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也只能和元顺帝一起投降。
后来,元顺帝被朱元璋封为“元顺公”,保住了一条命。张玉也被封了一个大都督府“照磨”的官职。
当然了,无论元顺帝的“元顺公”,还是张玉的“照磨”都是不用上班的,就是有个头衔,干领一份俸禄而已。毕竟,大明朝廷不怎么信任他们。
所以,整日里,张玉就混迹在各个茶楼之中听书,消遣时间。
他甚至有了个新朋友,名叫何贵。何贵是广东军阀何真的儿子。当初廖永忠大兵压境,何真选择了投降,何贵和何真一起到了南京。
何贵也不得大明朝廷信任,是个干领工资不干活儿的。
他和张玉年龄相仿,经常一起在春明楼听说,倒是算得上“书友”了。
不过,今天俞本都开讲了,怎么何贵还没来呢?
“张兄弟!张兄弟!!”
正在张玉微微纳闷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他扭头一看,却是何贵在楼梯口向着他招手。筆趣庫
张玉赶紧起身,来到楼梯口。
在何贵的引领下,张玉从春明楼的三楼到了二楼,来到一个雅间就坐。
“怎么?何兄有事儿和我说?”
“确实是有事儿!张兄弟啊!”何贵亲自给张玉倒了一碗茶,道:“以后啊,哥哥我的闲暇时间越来越少,恐怕没多少机会和你一起听书喽!”
“哦?哥哥有事要忙?”
“确实有事。张兄弟,你还记得,当初咱们的打算么?”
“当然记得了。你我这辈子,不得朝廷信任,应该是没希望了。只能寄望于以后,娶妻生子,儿孙努力,在新朝谋个好前程了。”
“但是,现在,事情有了变化……”
何贵将朱元璋的诏书简要地介绍了一遍,最后说道:“现在,南京城内,不知多少人的心思活泛起来了。我爹昨日就上表,说自己年岁还不大,想为朝廷做些力所能事呢。”
“朝廷怎么说?”
“朝廷的处置,怎么可能那么快?不过么……”
“怎样?”
“昨日下朝后,我爹特意去拜见皇太子,为我求了个东宫侍卫的职司,太子爷允了!”
现在大明相国邵荣的长子邵佐,就做过朱标的侍卫。次子邵佑,现在还在做朱标的侍卫呢。何贵做朱标的侍卫,不丢人!
不但不丢人,还能早日和朱标结个善缘,有望成为朱标的心腹,前途无量!
当然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也就是何真向大明朝廷送质子了。如果何真重新得了兵权后图谋不轨,何贵就别想活了。
不管怎么说吧,现在老何家算是积极向朝廷靠拢,不再混吃等死,听天由命,寄托于下一代了。
“这是好事儿啊!”张玉面现喜色,道:“所以,何兄你是要去是东宫做侍卫,才不能常来听书了?恭喜!恭喜!”
“只是恭喜么?那什么……张兄弟……”何贵怕伤了张玉的自尊心,字斟句酌地道:“虽然咱们认识的日子不算久,但是一见如故。哥哥我深知,你的才能胜我何止十倍?在这茶楼里面听书,实在是浪费了你这身本事啊!不如,哪天我见太子爷高兴了,帮你引荐引荐,你也去东宫做个侍卫?”筆趣庫
“那倒是不必。”
“不是,张兄弟你别嫌侍卫的官职小!我知道,你现在是大都督府的照磨,但你这个照磨没实权,是做不得数的!哥哥劝你一句,要想建功立,就别嫌官儿小!只要有立功的机会,还能愁升官?”
“不,不,不,何兄误会了。”张玉却微微摇头,道:“兄弟不是嫌太子侍卫官小。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何况太子爷?我的意思是,现在就去大都督府,求个实职!哪怕仅仅做个百户也好,哪怕仅仅是个普通小兵也好,我也要重上战场,我也要建功立业!”
“此言当真?”
张玉道;“当然是真的。我们张家先祖,是北方人,几百年来一直为异族效力,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不怕哥哥你笑话,直到元顺公投降,我都对他忠心耿耿。后来,我来到这南京城,看到了元顺公为了活命的毫无廉耻,目睹了我华夏的衣冠。还有更关键的,听那说书人说了我华夏先烈的忠义故事,我才明白,自己往昔是多么的大错特错!
我错了,我不该忘记了华夏先祖的荣耀!
我们张家先祖错了,不该成为异族的爪牙,残害我华夏的英雄!
但是,我该如何改正呢?如何为自己,为先祖赎罪呢?
我身处嫌疑之地,没有任何办法取得朝廷的信任。另外,华夏故土,已经为太子殿下尽复,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