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婚虽不是婚,但也类似婚。从本质上讲,这是太子大婚之前的一种演练,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彩排。
所以,必要的礼仪还是要讲的。
这里也就可以看出来,朱标刚才对苏惜儿的认可,是多么惊险的一跃了。
没有这份认可,无论“试婚使”也好,还是“司寝女官”也好,苏惜儿也就是普通的七品女官,和朱标的地位天差地别。即便能得朱标宠幸,也就随随便便被宠幸了。不会有任何特别的安排,不会有特别的服饰,更不会有任何堂皇的仪式。
但有了这份认可,苏惜儿就能享受一场成婚仪式。
虽然仅仅是局限于承乾殿内,但有没有成婚的仪式,对一个女子来说,意义非同小可。更何况,这仪式本身,堪称太子妃成亲仪式的极简版。
极简不极俭,那是相对而言的。天下,又有多少女子,能有这份成亲的荣耀呢?
她甚至被允许穿了皇宫贵人才能穿的红领青色翚衣,头上戴了单凤冠,鬓上插三金钿,腰配玉革带,脚蹬青袜舄……不知增添了多少雍容大方,多少华贵庄重之气。
当然了,由此也可以看出来,朱标一直以来的想法“第一次不想太仓促”,在这场试婚仪式中完全不是问题。
这场仪式,已经比较庄重正式了。
“礼毕!”
随着司仪女官吕娉婷的一声话语,苏惜儿将刚才擦手的手巾,递给了司门女官汪浅浅。
朱标也将擦手的手巾,递给了一旁的司帐女官孙夕瑶。
按说,如果正常朱标娶太子妃,后面还要举行一场“合卺”之礼,也就是说喝交杯酒。但是,以苏惜儿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配做到这种程度了,此时也就礼毕。
合卺之后呢?当然是,太子和太子妃进入承乾殿,换上便装。
现在一切仪式都在承乾殿内进行,本来朱标穿的就是便装,这一步也就省了。
所以,直接进行到最后一步。
吱扭扭~~
司门女官汪浅浅,将大殿的门关上了。
司寝女官苏惜儿,整理好了床榻。
司帐女官孙夕瑶,放下了帷幔。
司仪女官吕娉婷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来到朱标的面前,道:“时辰不早了,殿……殿下也该安歇了。”
她经过了不知多少次训练,这句话说了不知多少次,按说声音应该镇定如常,不疾不徐,没有半分瑕疵。
不过,此时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她甚至不动声色地,微微侧了侧身子,因为她知道,这个角度她的面庞最好看。
因为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凭什么啊?都是一起被选中的秀女,吕娉婷的排名当初还比苏惜儿高呢。现在,吕娉婷今天做的一切,却是为了苏惜儿成为太子殿下的人。甚至,苏惜儿很可能是太子殿下
Ъ的第一个女人,这让吕娉婷如何心甘呢?
如果,太子殿下能够忽然发现她的美,让她代替苏惜儿,那该多好啊!
但是,事实,注定要让吕娉婷失望了。
“很好,你们都出去吧!把惜儿留下就行。”
“呃……是。”
按说,朱标即便和常凤仪大婚之时,这四名女官都是要在一旁侍候,随叫随到的。
但是,朱标虽然穿越近二十年了,还是受不了如此腐朽堕落、毫无隐私的生活。
吕娉婷虽然万般不愿,但朱标已经开口,也不得不听。
吱扭扭~~
咣当!
承乾殿的门开而复关,吕娉婷、汪浅浅、孙夕瑶都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了朱标和苏惜儿两个人。
“殿……殿下!
苏惜儿回想着这些日子看得那些图册,甚至王月婵的秘密教导,脸又从脖颈红到了耳垂,道:“现……现在,就让奴婢伺候殿下安歇么?”Ъ
说话间,又下意识地向帷帐内看去,
那里,有一条一尺见方的洁白无瑕的喜帕。
“不!不忙!”
好菜要慢慢的品嘛,朱标一点也不着急。
他径自在旁边桌边坐了下来,那里摆手一壶酒,四个小菜,还有四盘小点心
“过来,惜儿,坐,咱们俩先喝几杯。”
“是。”
虽然苏惜儿没资格和朱标行“合卺礼”,但是陪朱标喝几杯酒,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嘟嘟~~
苏惜儿先给朱标倒满了酒,才在朱标对面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朱标道:“惜儿是哪里人啊?”
“苏州人。”
“你的官话说得不错,听不出来苏州口音。”
“这官话是奴在南京学的。说起来,奴还有个称号,叫苏州第一才女呢。”
“哦?是吗?”
“殿下别不信啊,奴的诗文、琵琶、七弦琴都相当拿的出手呢。”
“果真如此?”朱标向承乾殿的一个角落里指去,道:“琵琶我这里暂时没有。但那里,这里有把七弦琴,惜儿能否弹奏一曲呢?”
“那奴家就献丑了。”
苏惜儿将宽大庄重的翚衣微微提起,走着碎步,来到那七弦琴的面前,玉指弹琴,轻展歌喉。
“三月十日春蒙蒙,满江花雨湿东风。美人盈盈烟雨里,唱彻湖烟与湖水……水天虹女忽当门,午光穿漏海霞裙。美人凌空蹑飞步……一片飞花落粉题。蓬莱宫中花报使,花信明朝二十四……”
琴声叮咚,似珍珠落玉盘。
歌声婉转,如黄鹂鸣深谷。
朱标贵为大明太子,当然是不缺各种声色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