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更感莫名其妙,道:“不是……谁跟你争多争少了?咱什么时候说要落籍为民了。你这和尚,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呢?”
“施主莫把老衲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老和尚眼见朱元璋如此不上道,似乎气得不轻,冷笑道:“如今应天城外,兵凶战危,处处设卡,道道有兵。除了官兵与贼寇之外,怎么可能有人通行?依贫僧看,施主哪里是什么仗剑游侠之辈?分明就是个战败了的亡命小院。只是不知,你到底是吴国一方,还是汉国一方了。贫僧劝落籍为民,做个安善的百姓,岂不是理所应当?”
“不是……你哪就看出,咱像什么逃兵了?咱要是逃兵,他……他又怎么解释?”朱元璋不服气得指向朱标道:“这个跟咱在一起的小孩子,也是逃兵?”
老和尚自信满满得道:“军规不肃,优伶娈童之辈侍奉军中将校之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你……”
朱元璋面上的怒色一闪即逝,随即冷笑道:“好!好!好!禅师说得真是好!禅师的本事,咱领教了,真是……高明啊!告辞!”
他已经确认这及善和尚就是一个无能又贪财之辈,当然不再与其纠缠,转身就走。
朱标紧随其后。
“诶!施主,你确实不是逃命的军官吗?”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难道,贫僧还真有眼不识泰山了?”
“其实,施主要办什么事,老衲在应天城,也是很有些关系的!”
“敢问施主高姓大名啊?!”
……
老和尚在朱元璋和朱标的背后,高声叫喊。看那样子,哪里是什么蒋山寺得道的高声,分明是招揽生意的小贩。
“哦?禅师确实很想知道咱是谁吗?”
朱元璋突然又转回来了。
他拿起供桌旁边的朱砂笔来,龙飞凤舞,在大雄宝殿的墙壁上题了一首诗: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老僧不识英雄汉,只管哓哓问姓名!
写毕,带着朱标出了大殿,扬长而去。
……
……
一刻钟后,大雄宝殿内。
“那朱元璋走了?”及善和尚淡淡地问道。
现在他,哪里还有刚才贪财的轻薄模样?其人慈眉善目,宝相庄严,镇定从容,确实是得道的高僧一枚。ъiqiku
丑和尚道衍微微躬身,道:“确实走了。弟子看得清楚,三百余骑,尽皆撤得干干净净。”
“终于躲过了一劫啊!”及善长松了一口气,道:“时候不早了,老衲也该安歇了。道衍你也忙活了一天了,快去早早休息吧。”
“呃……”道衍欲言又止。
及善苍眉一挑,道:“怎么?你心中有什么疑惑吗?”
“弟子心中确实有很多疑惑。”道衍满面不甘地道:“其一,方丈佛学精湛,学究天人,为何今日在朱元璋面前,故意把自己扮成了一个小丑?其二,朱元璋从容而来,很显然已经成为这场决战的胜利者。就是日后成为华夏天子,也未可知。方丈为何,一点都不想和他有所瓜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