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麟面似血怒,欲要拔刀砍人。
“行了。”
卫少玄的嗓音传来。
柳子麟瞬间收手,朝嘴角讥笑的欧阳戎冷哼一声,原地转身,恭敬低头:
“还是卫公子与丘先生神通广大,直接生擒了此子!说来惭愧,在下与家族此前被他坑害多次,却无能为力,所以见面,情绪激动了点……”
“无妨,倒能理解。”
卫少玄微笑摆摆手。
不过却侧目瞧了瞧面前这个情绪暴躁的柳子麟,眼神令人难以琢磨。
柳子麟丝毫不敢动弹。
目光移开,卫少玄走到欧阳戎面前,折扇拍掌,淡淡问道:
“听义父说,你带了一帮不要命的人,扛了一堆焚天鲛油上山,这是要准备炸毁剑炉?玉石俱焚?”
欧阳戎爬起身,低头拍拍灰,没说话。
卫少玄上下扫视:
“本公子倒挺好奇的,是老先生和你有仇,还是厌恶柳家恨屋及乌?好端端的,炸这甲字剑炉做什么,难道是看不惯本公子与卫氏,要坏我们好事?”
欧阳戎抬头,脸色平静:
“麻烦你们下次整这破剑,挑个没人的地方,别打扰了老乡们干活睡觉,一会儿涨水山洪,一会儿打生打死,很有意思吗?
“不是所有人都要迁就你们。”他说。
卫少玄大笑,手指欧阳戎,朝屋内众人道:“有意思,是个好官!”
他乐呵了两下,突然转头朝冷眼旁观的丘神机说:
“这种好官,难怪义父不方便直接杀了。”
卫少玄脸色略微为难,叹息一声,摊了摊手:
“练气士就这一点不好。刚刚那百来个不怕死的愣头青平民也是这样,只能打晕制住,真是麻烦,要找死就死一边去啊……
“不是沙场,也不是江湖,容易脏了义父的手,那些鼎压可不是开玩笑的,越往高走越是如此,除非像那些疯癫方术士一样,破罐子破摔,跑去北海之滨……”
欧阳戎闻言转头,皱眉看了眼前方那个深不可测的鲜卑汉子,抿了抿嘴。
有些关于练气士的知识,小师妹倒是没说过,可能此前觉得他用不上吧。
只见丘神机微微摇头:
“杀一两个倒没事,江湖上的打打杀杀而已,可找些特殊法子抵消,又不是什么传说中的神州天人,牵扯太多因果。
“之所以没杀带头的此子,是老先生有传话,让我带活口回来。”
丘神机转头看向一旁摇椅上津津有味看戏抿酒的麻衣老人。
欧阳戎闻言,脸色颇为意外,瞧了瞧这个此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匠作,心中疑惑为什么救他。
卫少玄、柳子麟等人皱眉。
亦目光有些多疑的看去。
却没想到,老铸剑师手举酒坛,摇了摇坛中浊酒道:
“你小子搞错了,老夫是让你把这个叫额绣‘越’字的小女娃带来。”
老人淡漠说:
“她以前在剑铺做过事,帮老夫买过不少黄酒,便宜实惠,算是欠半个人情,临走前能还点就还点吧。
“所以只留这个活口就可以了。
“那个叫欧阳良翰的毛小子,你们随便处置,别弄脏我屋就行。”
欧阳戎:……
卫少玄等人:……
“老伯伯!”阿青清秀小脸,梨花带雨:“求求您,救救我家老爷吧……”
“不熟。”
老铸剑师摇头,目不斜视。
顿了顿,却又补充了句:
“听你说过老母高岁,回家好好待着,侍奉高堂,别再像今日这样,到处乱跑,切记。”
沽酒之情,老人竟格外唠叨了点。
卫少玄、丘神机等人倒没多少惊讶,毕竟今日特殊,这位老先生又无儿无女。
卫少玄送佛送到西,颔首保证道:
“老先生放心,我不会杀她,礼送下山。”
他忽然话锋一转:
“老先生,午正二刻到了!”
老铸剑师随意点头,手指桌上静躺的一只木制剑匣说:
“剑在里面。”
卫少玄困惑:“可匣中无剑。”
老铸剑师轻笑一声:
“你看不见,不代表没有,眼见真的为实?若是这点悟性都没有,和那蠢货柳子安有何两样?”
卫少玄皱眉,转脸,眼神请示义父。
丘神机沉吟:“每口鼎剑的诞生详情,正史野史只寥寥几笔带过……”
他朝老铸剑师道:“不过化虚为实,总得有个‘装虚之物’。”
老铸剑师撇嘴:“这枚剑匣就是,不然老夫让你们天南海北找墨家剑匣干嘛?”
卫少玄与丘神机呛住。
酒水沾湿了老铸剑师乱糟花白的胡须,他放下黄酒,醉熏说:
“初生鼎剑,只有认主,才可现身。
“除了气盛之人,认主条件……九品,剑诀,加上真名,即可现世。”
说完,他弯腰,从桌下掏出一本垫桌脚的梵文佛经,随手丢给卫少玄:
“‘寒士’的剑诀。”轻描淡写说。
这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的大佬专属任性操作,令众人愕然。
卫少玄眼睛骤亮,不疑有他:“多谢老先生提携!”
老铸剑师再一次摇晃酒坛,放回桌上,他脸色失落望天,空叹一声:
“无酒可饮。去也。”
老人径直起身,朝众人不耐烦的挥挥手:
“快走,快走,老夫无物可赠了,送客,送客。”
众人闻言,退至门前。
丘神机忽问:
“想最后请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