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家小子最后也没有再被加刑,大太太维持老太太原判送去了庄子上干活,冷婆子摆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从宴休室出来到,门外有二个丫头子坐在廊下做着针线,院子里其它丫头婆子穿梭往来,各行其事。见她出来,并没有人对她露出探究的神色来。连好奇心都被磨下去了么?贺明玫不由深深佩服大太太的管家能力。
左厢房里,五小姐贺明璇仍在地上孤伶伶地跪着,一脸的倔强。贺明玫悄没声的进来,在门边儿低垂着头站着,半晌才讷讷地道:“太太说五姐姐认了错就让我去报她。五姐姐知错了吧?”
贺明璇跪着,手边空无一物,就顺手抓了自己膝下的跪垫兜头甩了过来。
贺明玫没法,只好退出来,站在左厢房门口,想着谁她娘的想想办法啊。那妖妖娆娆的会哭会闹的五姨娘去哪儿去了?贺老太太早走了,你倒是跣足披发的来一套啊,这不全套都拿手么?指望这么个倔驴子低头认错,还是在没有大人的情况下悄悄地跟她低头认错,那难度,估记相当的高。
此时的美园里,五姨娘正不负贺明玫所望的衣衫不整着,发鬓散乱着,脸上挂着些许泪痕,不住地在院门内团团打转。一趟趟地遣人往贺府二门处,只等着贺老爷一回来就赶紧报信儿请贺老爷来一趟美园,五小姐急等救驾。可是丫环婆子轮流着候在二门处已经快二个时辰了,老爷还不见踪影。想到五小姐已经跪了二个时辰了,五姨娘心如火燎。
还好没让她燎太久,随着美园门外“老爷回来了”的一声通传,贺老爷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门内五姨娘一听,一把把发髻再扯乱几分,吐口口水在脸蛋上胡乱抹的水渍一片,嘴再咧大几寸,便迎上前去,不管不顾地扑在贺老爷怀里一阵嚎啕。
原来贺老爷今天沐休,便早早地出了府去了西山大营。那里虽不归他管,但那里还有些从战场上一起摸爬滚打回来的老兄弟。年初新招进的一批新兵蛋子,训练了一年了,当初为了刺激训练效果,还特意在里面插入了些有经验的老兵,带着他们训练。如今正趁着这入冬来的最大一场雪丢进深山里拉练,靖安侯霍靖平霍侯爷捎信儿给他让他去瞧热闹,他自然乐呵呵地去了。并且,听说那里面还有靖安侯家的世子爷,霍侯爷的大儿子霍辰烨。
这霍辰烨不过十三岁,已然会带着小厮仆从去勾栏妓院里玩了,前阵子还在春香楼里为了争一个头牌和人大打出手,还是贺正宏亲自带人去平息的事件。把个霍侯爷气的,直接把儿子绑去了军营。这回子拉练,便把这霍辰烨给塞进去一堆练了。
这次参加拉练的,全是从这一年的训练中挑出来的好手,分作两队对抗。两队各据一个山头,隔山谷丛林,拿下对方山头为胜,死伤不论。
简单说,玩真的。
霍侯爷到底肝痛自己亲亲儿子,拉了贺正宏去,说是观阵,自然也是掠阵的意思。不过是因为霍侯爷不方便亲自带儿子,让他贺正宏看着他儿子别伤着了么。
霍正宏欣然前往。还不说,那霍小子果然有些本事胆量,竟然在大家都迂回的时候,竟是抄近道直接从小道上穿过山谷越过树林直接靠近对方阵营,在树林里四处设障眼法和陷阱,甚至直接走明路和人左冲右突,还几次差点冲破防线而不入,这么磨即了几个时辰,硬是让人以为他这里只是故布疑阵,外围才是真正主力,因此一个大意,竟让他得了手。
贺正宏看到这小子在树林里的时候,悄悄从一棵树上跃到另一棵树上,一路掩行到林边,在树上静静待了二个多时辰,才找到机会悄无声息地制服岗哨,越过警线突击进去,心中大为赞许。
兵法也不算太出奇,反正兵者玩的就是虚虚实实;胆大突进近距离在对方军营边布阵,不怕人大军围上全灭了他,也可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缘故;但小小年纪不但身手矫健,而且有那份耐力,真的十分的不容易。
赞叹完,贺老爷幽怨了,尤其是事后面对着霍靖平那一张毫不掩饰的得意嘴脸时,心情更加的失落。想他十三岁时,已经参军上了真正的战场宰敌人脑袋去了,只是他堂堂一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老将,自觉身手十分的不凡,可惜自己的几个儿子,却没有一个从武的,连个马步扎的好的都没有。
郁卒的贺老爷便不肯参加人家父子表面互相看不顺眼,内心兴奋非常的庆功场面,直接打马回府。
没想到没有儿子去外面给他撑场面不说,一进门竟然听说内宅起火了,郁卒的贺老爷有些怒了。
怀里五姨娘只哭得抽噎欲死,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条理却是很分明的。她只说自己是个没脸的,全家上上下下不得见,连丫环仆妇都欺负到头上来,女儿里面受罪,婆子拦着不让进去救人,听说是七丫头雪地里摔倒要全怪在小五儿头上,要小五儿给小七偿命,不知道在里面怎么折磨小五儿呢。
“爷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娘儿们死活啊,都是婢妾带累了五丫头,不然那么一个可怜可俐的人儿怎么被人可劲儿的作贱哪,我可怜的孩子啊......”然后抱着贺老爷一通摇晃,“老爷她们拦着不让我进去正院啊,老爷让妾婢去给七小姐下跪磕头赔罪道歉求她原谅好了,让妾身去替五小姐受罚吧,五丫头那么个随了老爷的倔性子,不知道服软求饶,不知道吃了多大的暗亏呢,老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