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也不知道贺老太太能不能听明白,她该如何再说得浅显易懂一点儿呢?
谁知还没等贺明玫想法再拉,贺老太太就自己下水了。
只听贺老太太开口道:“七丫头不过那么个几岁大的孩子,懂个什么,想错了也是有的。若不是太太一向严苛,遇到这件事儿七丫头怎么会一味自己揣测却不回禀太太呢。太太别只一味地责怪她的丫头。不是说那冷婆子克扣份例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太太不好好地问问清楚,只怕纵容得那些个奴才们越发不象话了。”
贺明玫暗乐,这老太太真是太上道了。
这内院里,也就只有老太太敢这么直白了,事情不清不楚的,她就敢先言太太“严苛”,再道太太“纵容”。
也是这老太太搅缠不清的时候多了,大太太已经习惯她的行为模式,她深吸了一口气,反平静了面容,正色回道:“老太太说的是,我刚才也是被这丫头混说一气气糊涂了。不过有没有克扣,这件事儿并不难查,任他是谁,空说总是无凭,只查帐就知道了。这些东西一斤一两都是明明白白记录在册的,谁也含糊不了。”
当下传人去找冷婆子带帐本来,“告诉冷婆子我要查细帐,看看可有管事的敢私自克扣。”
这次姜妈妈再没迟疑,应声而去。
贺明玫不由又暗叫一声高。别说冷婆子并没真克扣,便是真克扣了,帐上一时半会儿能查出个什么来,总有法把帐作平了,管事儿婆子会是傻子么。再说她这里的东西,根本也不值个什么银子钱,不过仨核桃俩枣的,膘肥肠满的管事婆子谁会看在眼里。
你说我“纵容”,我说你“空口无凭”,等着吧,咱把真凭实据拿来给你看。
老太太约是没怎么管过家,不大明白这细处的猫腻。尤自摆着脸色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明显的冷笑和期待,等着看媳妇的热闹。
贺明玫看太太和老太太默默杠上了的样子,一个刻意找事儿,一个誓要撇清。却留司茶一人跪在地上没人看见的样子。
想了想她悄悄走了过去,拉了司茶一把让她起来,用压低却让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取炭多是司水去的,只怕她更明白详情。你回去把司水唤来门外候着,免得到时太太有话问她还得现找去。”
司茶于是起身,默不作声向太太老太太福身行了一礼,便转身出门去了。
大太太倒没有阻拦她,只淡淡扫了贺明玫一眼。
这里贺明玫见司茶完身退走,心下一松,自己也悄悄移步到六小姐身边位置敛容垂首站好。但愿这丫头够机灵,等下悄悄在附近找个不惹人眼处窝着就好,没人传唤可别再自己一头撞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