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孙咏德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庞邈已经被人从池塘里救起,送到太后的寝宫中,锦绣也在屋子里,伺候他沐浴更衣。
“人没事就好,不过还是请太医瞧一瞧才更稳妥些。”罗太后有些担忧的说道。
“母后说的是。”颛孙咏德挥挥手,让云公公找太医去。
罗太后盯着跪在殿中央的春铃,略严厉的责问道:“曹少夫人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怎会好好的跌进池塘里?”
春铃带着哭腔自责道:“全怪奴婢没用,奴婢没有尽心尽力的照顾好曹少夫人,使得曹少夫人不小心滑了一跤,摔进池塘里去了。”
“你的意思是,曹少夫人是自己不小心才掉进去的?”罗太后追问道。
春铃慌忙的连连摇头,“是奴婢没用,是奴婢伺候不周。”
有些浑浊但仍是神采明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自责不已的春铃,罗太后良久之后才开口道:“行了,待会儿太医看过曹少夫人之后,再定你的罪也不迟!”
春铃深深的垂下头,不言不语。
不多时,庞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来到正殿拜见太后,正巧太医也同时赶到。
罗太后脸上的厉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慈爱温和之色,“曹少夫人可还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让太医给你诊诊脉,仔细的瞧一瞧,这才叫人安心。”
要是给太医诊脉,他男扮女装的秘密岂不是当场就会被揭穿?!庞邈连连摇头,婉拒道:“妾已无大碍,刚才沐浴时,丫鬟已经帮忙看过了,身上没有任何伤着的地方,请圣上和太后娘娘放心,不用劳烦太医了。”
“真的?”罗太后有点担心年轻人马虎粗心,往往不在意细小的却是会带来巨大风险和危害的伤口。
“是的,请太后放心。”庞邈认真的点头。
罗太后看曹少夫人端庄稳重,于是放心的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太医,你回去吧,麻烦你了。”
庞邈偷偷的瞟向离开的太医,松口气。
“万幸曹少夫人没有大碍,你们几个下去自领十板子去吧。”罗太后对仍跪在一边的春铃等人吩咐道,春铃感激涕零太后不杀之恩,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颛孙咏德回头看一眼合上的殿门,轻声问庞邈,“曹少夫人,真的是你自己不小心掉进池塘里去的?”
庞邈摇头,大概是昨天脑袋撞在厢壁上遗留的后果,刚刚落水刺激又隐隐作痛了,随之带来的是记忆的模糊,“我隐约感觉到是有人在我身后推了一把,只是当时混乱,如今想来,已经不大能记的清楚了。”
颛孙咏德与罗太后对望一眼,又说道:“看来有的人是不死不罢休了。”
罗太后叹口气,“明日就能见分晓了,这一日的时间乃重中之重,你要万事小心,保护好曹少夫人才行,不能叫那些乱臣贼子抓住了机会演一出畏罪自杀的闹剧。罗宰辅那边我倒是放心,他做事一向有万全的准备和把握,不怕薛家父子在路上被人杀了。”
“我明白。”颛孙咏德认真的点点头,可能是觉得气氛太过沉重,继而对庞邈玩笑道:“我必须得把曹少夫人保护的妥妥当当,否则阿律还不得揍我。”
罗太后失笑,摇着头,“你呀你呀……”
颛孙咏德看了看庞邈,“母后,您要是想和曹少夫人说会儿话,我就先回去了,等会儿派几个人回来护送曹少夫人。”
罗太后说道:“不了,曹少夫人回去静静心休息休息,最重要。而且你身边人多,和你一起回去,也安全妥当。”
庞邈谢过太后,便和圣上一起回两仪殿去。
挨过十板子的春铃一瘸一拐的来到宫门口,看着远去的圣驾,脸上渐渐浮现出焦急不安的神情,死死咬着嘴唇,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很快额头上浮出一层细汗。
接到的消息明明是说曹少夫人不通水性,她们才敢壮起胆子,和那边人打包票一定能除掉曹少夫人。可谁曾想到,人被推下了水,她们一边假装救人,一边实则将人往水里按,眼看着大功告成,可以放心交差了。曹少夫人在水里扑腾几下,居然自己游回岸上来了。
这哪里像是不通水性的人了!
现在没办法交差,说不定也叫太后猜疑她们,以后哪里还有活路可言。
“春铃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身后的宫女低声哭泣,无望的求助道:“我不想死。”
春铃觉得更加恐慌和烦躁,呵斥道:“闭嘴!我们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总有办法蒙混过去的。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反倒是不打自招了!”
宫女惊了一下,哭泣声渐渐低下去。
春铃又望向道路,此时已经看不到浩浩荡荡的队伍。她想起曾有人说过,那里得到的消息从来不会有假,因为会有不同的人对事情做再三的验证,确保可靠。
“难道……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曹少夫人?”她自言自语道,似乎看到了活路的希望。
庞邈看了一下午的书,掌灯的时候,有宫人拎着食盒过来,都是在云公公亲自监督宫人制作的饭菜,并且验过毒确保没有问题后,才送到庞邈这里来。
云公公看着宫女将一碟碟菜肴搁在桌上,精明锐利的目光不放过她们的任何动作,最后对庞邈笑道:“请曹少夫人放心用膳,圣上已经调拨了人马暗中埋伏在院子四周,无须为安危忧虑。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尽管前往两仪殿正殿求见圣上。”
庞邈稍稍欠身,“谢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