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律不在房里睡,庞邈得以好好的睡一觉。
这是他重生以来的第二夜,必须养足精神面对坑爹的世界。
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听见庭院里有“呼呼”的风声,悄悄的推开窗子偷窥,只见曹律一身白色的衣衫,手执一柄长剑,舞的是身姿矫健,虎虎生威。
庞邈合上窗扇,对着镜子,用剪子把长出来的胡茬给刮掉,实在刮不掉的,狠狠心用镊子拔,疼得他眼冒泪花,恨不得夺了曹律的剑来砍桌子,发泄一番。
处理完胡渣,锦绣进来给他化完妆,正准备拿起梳子梳头发,曹律进来了。
庞邈连忙用衣袖在桌面上拂过,将胡须扫落到地上,然后若无其事的对曹律含笑点头。
曹律拿起木梳,“我来吧。”
锦绣低着头,退到一旁。
庞邈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推辞道:“让锦绣来便好。”
曹律伸手拿起一缕发丝,梳齿插入墨发之中,轻轻的往下梳理,“我听说,恩爱的夫妻早上起身之后,夫君会为妻子绾发。我想学一学。”
这人真的是曹律么……庞邈颇感忧伤,他没听说曹大将军如此温柔啊。
曹律十分的有耐心,几处打结的发丝皆是轻柔的解开,庞邈没感觉到半点疼痛。梳通头发之后,曹律看着手中的一束头发,问锦绣道:“要如何绾发髻?”
“呃……”锦绣无措的举着手,曹律的手放在那里,她不敢碰,只得仔细的比划着,“小姐喜欢这样的发髻,配着玉色的簪子最好看了。”
“我明白了。【92ks. 】”曹律低下头,专心致志的梳发髻。
庞邈感受着一双手轻柔的整理他的头发,不禁抬眼从铜镜中打量曹律。
曹律的眉眼温柔如水,毫不像个杀过很多人的大将军。
他曾经在街边看到凯旋而过的曹律,骑在高头骏马之上,身形威武如神,眉宇间仍带有从沙场归来的杀气,十分凌厉肃穆,让人望而生畏。
一样的容貌,两样的气质。
庞邈一时看的出神。
“这套头饰喜欢么?”直到耳边有人轻声问道,庞邈慌张抬头,额头撞在对方的鼻子上。
曹律又笑了,拿着一支玉兰簪子在发髻间比划。
“挺好的……”庞邈随口说道,想快点赶走曹律。
“雯君相当随性啊。”曹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听着让人觉得十分亲近,“我曹律的妻子,想怎样便怎样吧。”
不,是,吧!庞邈的内心伸出一双爪子在挠一堵虚无的墙,难道他无法无天也可以么?
“对长辈不敬也可以?”他决定问出口,给曹律一个他很蠢的印象。
曹律将最后一根簪子插入发髻,满意的看了又看,才说:“雯君知书达理,不会如此。”
庞邈“呵呵呵”的低笑了几声。
“满意吗?”曹律的双手按在庞邈的肩膀上,微笑着注视映入镜中的两张脸。
“嗯……”庞邈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目光冷不丁和曹律的撞在一起。
那双细长的眼睛仿佛带有非凡的魔力,含笑时让人心生暖意,犹如春风拂面,快要情不自禁的被严重的温柔所征服。
“不如以后,只要我在家中过夜,第二日都来给雯君梳发。”曹律没有问,而是直接以就打算这么做的口气说话。
要是给曹律发现新婚“妻子”一夜过来,下巴上长出了胡茬,那还得了?!庞邈连连摇头,推辞道:“这样太辛苦了,您每日一早都还要赶去上朝或者去衙门呢。”
“也对。”曹律摸着下巴点头,又对锦绣说道:“去看看早饭准备好了没有。”
锦绣答应一声,小跑向外间。
曹律坐在梳妆台上,仔细瞧着庞邈,“成亲两天了,你我之间的交流屈指可数,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意?”
不满意是不是可以直接和离啊……庞邈如此想,但没有真的问出口,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被曹律表现出来的友好和善给迷惑了,等话都被套出来之后,指不定曹律就把他“咔嚓”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哪里都一样。”庞邈斟酌着答道,其实是他很不想装女声,不仅不舒服也很难听,“……您是圣上最看重的臣子,雯君有幸嫁入曹家,自是该和睦恩爱……”
“真是相当老套的说辞。”曹律丢下梳子,兴趣索然。
庞邈已经习以为常,不搭理他。
正好锦绣回来说早饭准备好了,曹律径自去外间吃早饭。
“小姐小姐,”锦绣看眼身后,压低了声音兴奋的说道:“姑爷对您真好。”
庞邈瞪她,“你真把我当庞雯君了?”
锦绣连忙低下头,不吱声了。
庞邈坐到桌边,和昨日一样只吃一碗白粥,打算曹律不在的时候拿点心充饥。然后,两个人一起去给曹夫人请安。曹夫人听大女儿嚼过一通舌根,对庞邈的脸色一般般,很快把他支走了。
庞邈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在卵石铺起的小道上,女子的步伐相对于男人来说要小,而且行走间体态婀娜优雅,他要改变自身的习惯,走路时说不出的各种别扭。两旁鸟语花香,景色宜人,他无心欣赏,只求快点回曹律的院子里待着。
“哈哈哈,追不到我吧!”一个大声尖叫的童音,如魔音灌耳,在幽静的庭院里炸响,与此同时,一个孩子撞进庞邈的怀里。
庞邈猝不及防,脚下又踩到石子,直接仰面摔倒,发髻上的簪子滑落下来,砸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