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宝贵将找出来的另一套男子长袍披在她背上,微微皱眉道:“这么说来,孔令萧成了你爹的恩人?”
“嗯,我爹很看重他。”这也是件烦恼的事,冷知秋蹙眉。
项宝贵心沉了沉,突然觉得不是滋味。
“有多看重?比我这个女婿重要?”
“比你重要。”冷知秋不客气的确认。“还有——”
她笑看向自己的“夫君”,莫名腹黑的感觉,“你最好别被我爹看到,不然,他要打断你的腿,再把你扫出去,嘻嘻。”
看项宝贵那张美奂美轮、星月光华的面孔惨然变色,冷知秋心情格外的好。这家伙也有难堪的时候!
项宝贵仰天长叹,自语道:“我倒不怕你爹打断我的腿,就怕我万一不小心伤了老丈人——”
“你敢!”冷知秋笑不出来了。
项宝贵勾唇、忍不住拿长指又去刮她的小瑶鼻,似乎,逗她的感觉特别好。现在轮到他心情愉快。
“不敢呀,所以我琢磨着先不去见你爹了,以后立了什么大功,再去拜会表表衷心。”他说的玩味,有些讽刺孔令萧的意思。
他相信冷知秋对孔令萧没什么特殊感觉,但没想到那兄弟先攻克了她的父亲。一边是希望她将来有个好归宿,一边心理却又越来越矛盾,一股醋意从心底冒出来,酸的他自己都暗暗摇头。
——
水烧开了。
项宝贵很知趣,又是搬木桶,又是准备浴品,哗哗,两三下就倒好了热水。
“以后要准备这些东西,你就去敲敲木屋外的风铃,自然有人来弄。你就别碰了——老娘也真是,都告诉她别让你做粗活,也不交代仔细就离开。”
他说着三两下解开身上脏污的外袍,里面是一身黑色的劲装,包裹得不松不紧,恰好将他颀长优美的身姿体态展露无遗,流畅的腰线,笔直的长腿……冷知秋眨眨眼,盯着他看,原来男子的身形和女子差别这么大,没什么起伏,看着硬梆梆的,肩宽臀窄——好丑。
项宝贵抿唇无语,耳廓有一抹不起眼的粉红。他的“娘子”若是欣赏他身材也就罢了,可从她眼里,流露出的分明是好奇和不屑。他那么傲人的身材,她居然不屑!
“咳!我有事要做,你早点休息。对了,晚饭要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弄。”
“你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必如此照顾。”冷知秋心里怪怪的,不自在的瞥了他两眼。
“突然吗?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亲夫——”
“打住!”冷知秋有些生气,“你能不能说句真心的话?”
项宝贵脸色一沉,垂眸道:“对你好,是我欠你的。”
冷知秋两只剪水明眸灼灼盯住他,问:“你欠我什么?”
项宝贵不答,打开门准备出去,却见门外黑影一闪……
项宝贵立刻反手关上了门,追逐而去。
天已经黑透,雨住。
夏七一个闪身出现在项宝贵身后侧。
“看清是谁了吗?”项宝贵问。
夏七摇头。
“不过,卑职确定他不是第一次来。”
“哦?”项宝贵秀挺的眉略锁起,吩咐道:“你拿这个去一趟京师令国公府,让世子梅萧想办法把我舅舅放了。”
夏七接过金丝帛,点头应“是”。
“其他人全部给我守好木屋里的人,她少一根头发,你们就全给我滚。”项宝贵沉声说完,纵身就走。
“……是。”
夏七有些无语,人家主子根本不需要听他应“是”,早就走得人影都没了。
唉,所以说,红颜祸水啊!
地宫那么多人,全部守一个不相干的弱女子,犯得着吗?那小女人,风一吹就跑,雨一打就蔫,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夏七想起旧主子张宗阳,也就是项宝贵的授业恩师。
那曾经是多少英雄的一个堂堂男儿,到头来却为了一个年纪比他小二十来岁的小女子,性情大变,误了夫人、害了孩子,最后也没fēng_liú快活两年,就病死了。真正是可悲可叹!
幸亏有项宝贵收拾烂摊子,他现在是大家的希望和依靠。
——
冷知秋享用项宝贵准备的沐浴汤水,与以前下人丫鬟伺候不同,她名义上的“夫君”亲手打理的服务,她用着不再无知无觉,而是多了一分心情,这心情有些甜,有些受之有愧。
“对你好,是我欠你的。”
这句话,还有他说话时的神情,一直萦绕在她脑海。
可是,他到底欠了她什么?为什么她不知道?
冷知秋私以为,与人为善,或者交恶,都应该是发自内心,不应该附加什么条件。不能因为对方长得好、或者有钱、或者有势、或者有求于人、或者亏欠对方,带着那样的条件,再去对一个人示好,这样勉强最没意思。
所以,他的示好,她消受不起。
她自己收拾了屋子,又侠ㄏ畋贵那件墨色的长袍,又胡乱弄了点吃的。所有一切都是亲力亲为,并没有去敲木屋外的风铃。项宝贵的人,她不想用。
这一晚睡得有些辗转反侧,莫名的时不时会去想,他干什么去了?真的一整夜在外面折腾吗?那个洞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性子淡,一般不会对别人的秘密有探究的兴趣,但她的“夫君”是不是应该例外?
因为有了好奇心,她开始忍不住等待项宝贵回来,可谁知,一等就是两天,园子里什么动静都没有,那棵铁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