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熟练地操作狙击步枪的动作、举枪瞄准的帅气劲,把范可儿惊得直乍舌:诚哥哎,在傣县军营,你连靶子都打不中,打中的还是隔壁靶心,这回儿怎么比几个退役特战兵还有能耐勒?
肉眼当然看不清细细的枪管,但慕容耀的心头,却有了更强烈的预感。这架莫名其妙的直升机,成为他一生的梦魇。
半个多小时后,车队接近接线公路,慕容耀总算长长地吐出口气,只要过了这十几公里长的接线公路,就能驶上高速公路直达市区,直升机就算停在车的引擎盖上,他也全不当回事了。
“吱……”
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慕容耀猝不及防,额头重重地撞到驾驶员座位上,气得他破口大骂:“玛了个巴子,怎么开的?”
司机完全懵了,昨天晚上,就是他带着慕容父子进山的,以为熟门熟路,所以开得飞快,没想到,一夜之间,天地改变。
“老……老板,你……你看,一条……一条大壕沟呐。”司机结巴着说。
慕容耀猛地抬起头,顿时身如雷劈:
车头几米远处,有条宽达几米、深约半米的壕沟,是被刚刚挖开的,挖掘机还停在路边呢。
人,能跳下壕沟爬到对岸,车辆却万万也无法通过了。
慕容耀又是一声咆哮:“他玛的,哪个愣头青干的,查出来老子宰了他!”
司机什么也没说,用手指了指远处。
慕容耀这才记得放眼几十米处,两个年近六十的老头,肩挎黄色香火袋,嘴里念念有词,左手拿着点燃的香,右手从香火袋中掏一把符纸,嘴里念一句,伸手望空中一扬。
那架可恨又可怕的直升机,就盘旋在不远处,且越来越低,大有降落之势。激起的大风,把黄色的各种符纸卷得满天都是。
这是闹哪样?
慕容耀满头雾水,紧急从车队后跑来的慕容计也是满头雾水,两人愣愣地望着做道场法事般的两个半老头,竟然有种手足无措之感。
直升机终于停稳了,机头对准着长长的车队,凭一个曾经的特勤队员直觉,慕容耀完全能计算得出,机腹下的两枚导弹,一枚正对着自己乘坐的车,另一枚,则对准着弯道上的慕容计车。
这,难道是……
想法还没咽下,机上跳下四男一女,四个男的,全部荷枪实弹,其中三人下机后,以20年前标准的特勤队训练姿势,迅速抢占有利地形,下蹲、举枪,准星不用计算,就知道有两支对准着自己眉心,另一支对准着慕容计眉心,不管你如何移动,都无法逃离十字准星。
另一个男的,下车后走得东倒西歪,也不打量车队一眼,径直朝三张供桌走去,扔掉枪,在第一张供桌前整顿衣冠,跪下,连连几个响头,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
路太远,看不清桌上供着谁的遗像,反正,反正……
慕容耀侧转头,和他老子对视了眼,发现两人的眼中,都是垂死的眼神。
那个走得东倒西歪的男的跪拜完,那两个半老头也扔完了符纸,走到供桌前,三人并排而立,点起九柱清香,每人三柱,恭恭敬敬地又跪又拜,动作整齐划一,像是演练已久似的。
狙击枪十字准星紧扣,慕容耀和他老子吓得双手紧贴大腿,连屁也不敢乱放一个,他们两人都是军方出身,知道这不是演习。
不是演习,那还会是什么?
供桌前的三人,终于完成了繁缛的跪拜礼节,缓缓转身,三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他们,步步为营,朝慕容耀父子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