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煌煌,米兰的天空孤然隐涩着一种古老欧洲文化的庄严与操守,偶尔,一点哀而不伤的独特吐息还在这个城市里颠沛流离,却也早已寥寥。
玻璃逆射出日光灼焕,玻璃下的现代文明还在游走。
"很好,休息十五分钟。"
来去优雅的男女止息了脚步。
而在t台的反方向,男子舒适地坐靠在沙发上,他的手指还在翻动手中的纸页,掌心宽阔,手指修长,指节白皙,干净漂亮得让人屏息。
时不时,他抬眼望望偌大玻璃墙外的天空,神情淡然。
下午的时候拍外景的宣传海报,明日开始接受临时训练,等到训练结束,时装展正式开幕,离他回日本的日子也不远了。
他不禁皱眉,为什么分心去想这样无意义的事?
"敦贺前辈。"耳边响起低唤,视野里的天空被一个女孩的身影取而代之。女孩穿着合身剪裁的优质服饰在他面前站定,视线相触时微微一笑。
莲有礼回以笑容:"早安。"
"前辈这么早就开始工作?"
"只是下一次要拍的新戏剧本,利用空闲熟悉一下而已。"
"果然是日本名艺人,无论何时也不忘工作,"千鹤纱音偏过头:"既然来了一趟米兰,为什么不出去走走?"
"再做打算。"莲的嗓音隐隐低了下来。
千鹤纱音眼底的光芒倏忽而逝,只是直起了身子,俯睨般看着莲的脸:"或者是因为……米兰有什么令你不愿接触的地方?"
莲眯起眼笑得温柔:"如果千鹤小姐你如此有空闲,为什么不先将昨日无法发挥自如的镜头再好好练习几次?"
千鹤纱音一怔,初次近距离接触敦贺莲的绅士笑容竟然感到后怕,但与身俱来的高傲令她没有退缩,只是转过身,步履轻盈地离去:"期待我们合作愉快呢,前辈。"
四周繁忙的情景都仿佛消殆于无。
天空,他抬眼望着。
放下手中的剧本,双肘枕上膝盖,瞳仁中黯淡的是那一贯稳然的神采。
东京还是一贯繁华如往。
她愉悦地和老板娘道别,转身拿起包走出门外。深深吸了一口城市里的空气,虽然远不及京都那般清新,但是让她干劲非常。
"是----最上京子参上!"握拳给自己鼓劲,今天一天也要努力,虽然说前一日还在为azae1的工作而担心,但是经过昨天……她现在可是信心满满!
还在兀自沉醉于又一次将面临胜利的喜悦时,她唇角的大大咧咧的笑容突然僵了起来,然后噼里啪啦一阵干裂----开始处于石化状态。
不倒翁门外,高瘦的身影站在车门边,见到她的那一刻,微微将头撇向了一边,似乎带着某种不甘的情绪,却又倔强得可以。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京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几乎要忍不住吼道,那种感觉就像是狮子划清界限的生存地盘突然被敌人侵入,极其----极其----不爽!
"有事。"他没有看她,只是低声,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咕哝。
原本世界大战的场面没有在预料中发生,让京子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这么认真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有点莫名。
"都面临米格鲁那种家伙给的盗曲危机了,你还有时间在这里闲晃吗?"她攒起眉,实在不明白松太郎这个家伙这时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虽然跟他不共戴天,但是连她都无法原谅米格鲁那群人的卑鄙行为,而他却安然在这里放任不管?现在应该是思考如何对付敌人的时候吧?
不破尚收起了之前怪异的神情,总算恢复正常地瞪着那双明眸,歪起嘴角看她:"喂,我没有闲晃吧?"难道这个女人不知道他是在百忙之中才抽时间到这里来吗?不给一点感动也就算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受她欢迎,但也至少不需要用这样教训的口吻对付他吧?!仿佛她就是在对一个三岁小孩一样。
烦躁地撩起额前的流光闪耀的金发,他和她大眼瞪小眼。
"好啊,那你倒是说说,找我有什么事?"京子仰起下颚,直直看着他。
什么事……尚突然安静不语。
半晌,尚太郎大猫维持别扭姿态一动不动。
喵~~~只差这么一声猫叫。
京子耸耸肩:"所以说吧……其实你根本就没有事来找我,这不是闲晃是什么?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骗过去?每次你只要说谎都会把头撇到一边,我说得有没有错你难道还会不清楚?"还好现在是大清早,人人都忙着上班上课,不倒翁门前没有什么人,偶尔一两个路过的也是步伐匆匆,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们。说起来这家伙不是一向要死赖床到日上三竿的吗?一大早跑到她门前真是稀奇。
"你是不是接了azae1的工作?"他突然说。
京子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我那日听到罢了----"尚看着她,第一次用那样的目光盯着她一瞬不瞬,让京子浑身不自在。好半会儿,他侧目,看着远处的车流,"你以为加入azae1就是报复我?我就这么值得你恨之入骨?"他缓缓攥紧垂在身畔的拳头,好像在隐忍什么。
……
那样落寞的神色,原来也是他的表情?
她是第一次看到,即使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原谅不破尚----她还是没有看清楚过。本来想怪笑一声然后告诉他,她为什么要用这份自己的尊重的工作来报复可恶的仇人,结果却发现自己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