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地,脑袋很沉。
她费力想让自己能抽出手揉捏酸疼的太阳穴,但就连这么一点气力都鼓不起来,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散架重组过后一般,能动,却妄动不得。
[我希望你能回京都和不破完婚。]
不……
[——退出艺能界。]
不要!
黑暗里,美丽的女人对她微微一笑,转身吻上了阴影中的男人。
唇齿相依,肌肤相偎。
“……不、要……”她清楚记得那张脸的轮廓,那只手的温度,可是此刻它们却不再属于她。
那只手的温度……
温暖的,而温柔地,像是羽毛一样轻抚过她的额头。
“莲……”
“……我在。”低醇的声音在轻声叹息。
京子蓦地睁开眼。
“嗨。”头顶上,拿着毛巾的男子正对她施以笑容,温润如玉。“你总算醒了。”
这个声音让她突地一暖,原本落寞的空虚感顷刻间悄然无踪。她没接口,只是眨了眨困倦的眼睛打量着周围——不是自己的房间,这种king size的大床还能是谁的?
敦贺莲正举着一根温度计,似乎也没在意自己不被搭理的事实:“38°7,稍微比之前缓和了一点。”
“我怎么……”她努力启口,从口中溢出的声音沙哑干涩,“……怎么会……在这里?”
“你发烧了。”
京子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表示“这我当然知道”。
莲把手中的毛巾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老板娘打电话给我。”毕竟他去不倒翁拜访过几次,没留下电话是不可能的。
“——欸?”
“他们嫌你碍事,所以把你丢给我了。”
被窝里的脚轻踹了他一下,不过本来就是女生,又逢发烧,这花拳绣腿就像给他搔痒。
他禁不住笑起来:“你没把窗户关好,大雨把房间淋得很潮,而且……”
睁着眼一瞬不瞬望着他,京子等着接下来的解释,因为高烧引发的潮红和泛着雾气的瞳眸让她看起来像极了卖萌的啮齿动物。
“而且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噗——茶壶瞬间沸腾,她只感觉有一股热气霎时从心口窜上脸颊,潮红更甚。
他的目光像是能溢出水来。
不对。京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突地转过身让自己背对他,静滞了两三秒后,她干脆拉起被子闷住脑袋。
好晕,她在心里想着,但是仍然不想把头上的阻碍扯下。
许久,身后什么声音都没有,她慢慢转回头的同时把被单掀开一个角,缝隙里透出的空间除了安静的家具,空空如也。
难掩失望之意,她翻下罩头的被子,回身的那一刻被吓了一跳——
“何必呢。”莲正坐在这一端的床沿,偏着头笑看她。
“敦贺莲!”这次的叱呵倒是给足了力气,京子气呼呼的瞪着他,但又像讨不到理,憋着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
“我怎么了?”一脸无辜。
京子恨不得把那轻佻的嘴脸扯到扭曲:“你自己知道。”
“我知道有个人背着我跟不破坐上了一辆车。”他挑眉:“而这个人还什么都没跟我说呢。”
……她一顿。
“嘘——”修长的食指被他堵在唇上:“等‘这个人’病好了再说。”
她移开眼,不看他。虽然没什么力气,整个人也昏沉沉地,但这点赌气的力量还是有的。
敦贺莲无奈地摇摇头:“你好像还有意见?”
床上的病人坚持不发一语。
他也毫不在意,下一秒开始动手掀被子——
“喂——”京子惊异地伸手拦他:“……做……做什么……”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敦贺莲大手伸向她的衣领——
衣、衣领?!
她才注意到,不对啊,这根本不是她昏倒前穿的那件衣服!
什么时候——不,是谁——是老板娘吧,看她一身湿透给她换的,一定是!
本来就被抽空了力气的她已经快抵不住莲的侵略了,他一副不容分说气势让京子的抵抗一点作用也没有——
“——你到底要干嘛?”
莲停了停:“擦身。你被雨淋了一身到现在还没洗过澡,而且温度一直在上升,我刚准备了酒精……”
擦身?——他?!——“才不要!”
“那要打针么?我帮你叫医生。”他作势要拿电话。
一只手按住了他:“我自己来。”
他疑惑,而她慢腾腾撑起身,拿过床头的酒精瓶和毛巾。
“擦身,我自己可以。”京子半低着头,“……在这里叫医生……不太好。”开什么玩笑,这里不是不倒翁,是敦贺莲的公寓!
看着她蜗牛一般的挪腾,莲把双臂一合,抱着胸斜睨她。
这样的倔强,是想让自己雪上加霜?还好房里窗户已经关好也开了暖气,不然他根本不会给她使倔的机会。
京子弄好了毛巾,手指停留在睡衣第一个纽扣上。
她的眼神从扇睫下悠悠扫开来,在莲身上定格。
莲依然不动。
纤长的玉指一伸,往旁一比。你,出去。
不动如山。
“我说——”京子无语:“你想让我病情加重嘛,,‘敦贺先生’?”
“反正你自己擦的结果一样,我就是给你加快下进度我好接手。”
这下轮到她彻底没辙:“无赖。”
“哪个无赖这么好心。”他靠过来,把京子揽到自己肩头,“吃力不讨好。”本来就生病外加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