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些收藏家的眼中,乾隆皇帝是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因为这位以儒雅fēng_liú,酷爱收藏著称于世的皇帝,凡他经手的藏品,无论是皇宫内所藏的,书画,瓷器,玉器,铜器,景泰蓝,竹木牙雕,无不被他热情地留过印记。
按理说,收藏家在经手的书画上钤印,令藏品传承有序是一个传统,但乾隆手笔之大,无人可比。
先不说他在大部分清宫收藏上题的诗,很多诗词和原画作根本不搭调,就说他盖的印章,有些面积非常大,霸气地钤在画作正中间,有的盖得密密麻麻,占据画中所有留白之地。当然据说他的印章有小两千枚,真正钤在书画上的还不到一半。这数字太庞大了,庞大到不得不对他产生谅解。
也或许,因为他是满人,所以对我们汉文化的理解始终有失偏颇。中国画讲究气韵生动,笔墨和留白的位置虚实统一,这个是画家追寻的美学准则之一。到了乾隆这里,显然他认为“御笔亲题”,更能为原画作添身价。
现在的很多藏家分析,乾隆这样做也许不仅因为是炫耀,而且是在寻开心,因为他是皇帝,所以它最大,可以随心所欲,而且大家公认的一点,最最要命的是,这位皇帝,他的绘画知识和鉴赏知识,和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并不搭调。也就是说,在主流鉴赏界,很多人认为乾隆是外行。
而这次大家抢着来竞拍的,也就是这外行半吊子收藏家皇帝突发奇想的杰作。
乾隆年间,瓷器烧制已达顶峰时期,所以他为了炫技,命人烧制了一款集所有瓷器品种,工艺于一身的大瓶子。据说,这款大瓶子从上到下装饰的釉,彩,共计有十五种。
什么金彩、洋彩、青花、斗彩。釉色上,仿哥釉、松石绿釉、仿钧釉、粉青釉、祭蓝釉、仿汝釉、仿官釉、酱釉、金釉全都有。瓶身上除了有六幅吉祥寓意的图画,另外还有六幅图案花卉。
所以从烧造工艺上讲,此瓶集中了十多种高低温釉,彩于一体,而且发色纯正,只有在工艺最鼎盛的时期,掌握了各种釉彩化学性能的变化下,才能准确完成,因此又被称为“瓷母”。
在这次拍卖的大瓶子出现之前,这样体现高超制瓷水平的东西,存世据说只有一件,藏在北京故宫博物院中。——称为“清乾隆各种釉彩大瓶”。
如今横空出世另外一个,说不定还能配成对,可想而知这样一个东西,自然会成为众多藏家争抢的对象。
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南音翻着手里的电子书,君显开车,后面坐着彩青。
后面一辆车方星开,他们车里也是三个人。
“我们可真忙呀!”南音挪了挪,昨天坐飞机十几个小时,现在又要长时间的坐。
君显望向高速公路的指示牌,看了看高速下一个休息站的提示公里数。
彩青在后面也伸了伸腰,说道,“不忙怎么行?你是第一次到国外来所以不知道。咱们国内的富豪,在国外的拍卖场那简直就是泼血,这是行话。等你见了就知道,有钱人真多!”
她的口气很感慨,南音转头笑道,“姐,连师傅都说,现在他们拍回去的藏品根本没办法出手,国家又有文物法,过了一年半的东西,就得按照国家的文物法来,又不能再出境去拍卖,你说,他们花上亿买了东西之后,不是白扔钱吗?”
“怎么不能出境?”彩青翻了个白眼儿,“你待在那村子里那么久,不是我说你,现在你的专业知识是跟上了,可毕竟才回来两年,又一直在博物馆里,这行里面的道道多了,你还不知道!”
南音来了兴趣,把电子书装起来,转身来问:“什么行道?”
彩青从倒后镜里看向君显,“你说我告诉她吗?告诉她会不会吓到她。”
君显抬手转过南音,“坐好,这样不安全。前面路口就下休息站。”
南音坐直了:“好!那等会儿我要坐后面,我要和彩青坐。”
彩青拿出手机,嘟囔道:“其实我最不爱来国际拍卖,咱家这种情况最尴尬。父亲把藏品都捂到手上,又不舍得出手,现在接触的又全都是高端藏家,成天周围都是有钱人,眼界上去了,腰包没上去。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还觉得挺好,出来才知道,自己简直是井底之蛙。”
南音好纳闷,“怎么负能量这么大?”
“哼——等到了拍场上你就知道,你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紧张?现在来的这几个浙江人,据说人家都是最早一批出入国际拍场的,这种最早出入国际拍场的藏家,那时候入手的东西也和古玩市场捡漏一样,都是两倍三倍的价钱最后出了手。”
南音又忍不住转头看她。
彩青迁就她的姿势,坐到了君显身后,又说道:“你知道当年五千万拍的东西转手就是一点五个亿,你想想人家在拍场上挣了多少钱?”
南音说,“那既然已经挣了钱,为什么还不收手?要我说,现在的东西都这么贵,早没了投资的价值。”
“唉,你懂什么?这些有钱人也有他们的难处,你就像陶保,常年都穿范思哲的高定,要是哪一季他没定,人家一准以为他家经济有困难了。”
南音逗的笑了起来。
彩青说:“所以说人的压力都是来源于自己圈子里面的人,南音要不你回去劝劝父亲,把咱们博物馆的东西再出手几件。”
南音立刻做晕倒状,“师傅那是个博物馆,东西都被你出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