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吗?”韩奕当然不信。
蔡小五拍着胸脯保证道:“昨夜吴四哥跟我拼酒力,哪想越喝越高,最后都不省人事。我等误了军事,甘愿受罚。”
“既知犯错,依我军军规应当如何受罚?”韩奕回头问冯奂章。
“若是战时,不问轻重,一律斩首。至于平时嘛,应当降职处分。不过……念及这二人初犯军规,应当从轻发落,以儆效尤。”冯奂章轻描淡写地说道。
韩奕当然不会重罚,但他更不允许这二人犯了军规。
“军上不会罚他二人去清扫茅房吧?”李武轻声地说道。
吴大用闻言跳了起来,指着李武骂道:“李老六,你这不是害我吗?”
全军五千人每天的排泄量,绝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还有相同数量的牲畜,仅凭吴大用与蔡小五两人,他们就是整天不睡觉,披星戴月也干不玩,更不必说还要忍受不太友好的气味。李武与其说是陷害这二人,不如说是恼这二人去人家王相公府上抛马粪也不叫上自己,众兄弟中只有朱贵参与预谋。
“吴四哥与小五二人负责清扫茅房,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依我看,李六哥应当助一臂之力。”韩奕接口说道。
李武还正笑不拢嘴,闻言立刻直呼冤枉。
蔡小五连忙道:“军上公道!李六哥是拾马粪出身,一向是此中高手,有他示范,我与吴四哥二人干活也快些。”
“老幺,你住嘴,谁是拾马粪出身的?”李武怒道。
“那我一定是记错了,你是拾牛粪出身的。”蔡小五又道。
“你……”李武更怒,伸手便要去揪蔡小五。蔡小五早有准备,如泥湫一般逃脱。
但不管吴大用与蔡小五还有李武三人,如何哀求,也不管朱贵与冯奂章二人在旁如何说好话,这三人还得乖乖地去掏粪。吴大用与蔡小五二人没提昨夜他们是如何去相府抛马粪的,韩奕也不问,大家心知肚明,一事归一事。
呼延弘义与陈顺二人姗姗来迟,他们本不轮值,只是因为韩奕明日便要离京,所以被韩奕派人召还营中。
“兄弟,听说你要娶妻了!”呼延弘义远远地冲着韩奕呼道。
世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墙,韩奕早晨离开皇宫后,他要迎娶李毂侄女的消息便传遍了整座京城,这让京师中家有好女儿的官员们大失所望,更让无数闺门妙龄女郎茶饭不香。李小婉一向深居简出,并不为外人所知,人们都想知道被韩奕相中的李小婉到底是何等样的女子,德妃也不例外。就在韩奕到城外军营中的时候,德妃董氏将李小婉接到了宫中。
冯奂章还不知道这件喜事,闻言立刻向韩奕恭喜。冯奂章一向自视甚高,看不上庸脂俗粉,既便如此,他业已成婚,娶的是他前长官李清的遗孤。李清在晋末与辽人死战,孤立无援,不幸战死,冯奂章一直感念李清的英勇与对自己有教诲之恩,时常接济李清的家属,后与李清孤女一回生二回熟,暗生情愫。人人都说冯奂章是有情有义之人。
唯有朱贵抱怨道:“嗯,这世上又少了一位美人!”
“朱阿三,你都娶了七八个,别不知足。如果你再娶,怕是早晚精尽人亡!”呼延弘义笑骂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大哥说这话,是嫉妒我招美人喜欢!”朱贵厚着脸说道。
众人大笑。
“好了,诸位不要说笑了。”韩奕打断二人的说笑,“我已得陛下旨意,明日便要赶赴青州,为皇子荣向符王下聘书。我估摸着来回起码要耽搁上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尔等须好生管军,不要惹是生非。”
“要是侍卫军找上门来,那该当如何?”朱贵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当兵的,哪有不好斗的?侍卫军或是殿前诸军前来挑战,我们见招拆招,哪管那么许多,只要别伤了人命。”陈顺道。
“二哥所言甚合我意。我军待遇优于京师诸军,诸军一向骄横,心中早有不满,我一旦离开京师,他们极有可能下战书。诸位可有信心应战?”韩奕点头问道。
“那有什么不敢的?军上尽管放心离开!”呼延弘义呼道。
韩奕道:“老实说,时至今日,我等有些骄傲了。人一旦富贵,便变得懒惰,渐失斗志,又患得患失,做事容易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吴四哥与小五二人宿酒迟起,罔顾军事,被我罚去清扫茅房,须等我从青州返回,才可交差!”
“遵命!”
韩奕又交待了几句,命呼延经义主持训练,陈顺负责内务,冯奂章负责对外交际,便急着去开封府,吴大用与蔡小五在身后哀求道:
“军上早去早回!”
或许天生是劳碌的命,韩奕忙完了开封府的差事,在开封府草草地吃了一顿,又交待昝居润等人一些事情,待走出公署,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时候。早有宫里的太监侯在开封府前。
那才太监已经等了不下一个时辰,虽是奉太后的命令,却不敢催韩奕动身。那李小婉上午入宫觐见德妃,被德妃赐了很多贵重的礼物,这份恩典全是看在韩奕的份上。
“有劳公公久侯!”韩奕颇觉诧异,连忙说道。
“不敢、不敢!”这老太监服侍几代皇帝,阅人无数,在韩奕面前不敢托大,说道,“韩相公公务繁忙,奴婢不敢打扰。老奴出宫时,德妃有过懿旨,不可慢怠相公。”
韩奕微微一笑:“德妃怕是等不急了,公公还是带韩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