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个大吉大利的好兆头!”
韩奕揉了揉有些沉重的脑袋,指着曹十三等人笑骂道:“我娶妻,你们这些家伙倒是一个比一个心急,还怕李家的女儿逃婚不成!”
“侯爷,不是我等心急。李相公府中放出话来,您要是去的晚了,李家就说您诚意不足。李家免不了要为难您。听说这全城的百姓都要出来观看,更有全城的小儿与市井无赖扬言,今日要拦街讨要喜钱,指不定是人山人海。您要是出门晚了,怕是午后才能到李府。”曹十三解释道。
“怕甚?有一帮将军们开道,谁敢阻拦?”韩奕不以为意。
“二郎,你又说傻话了。伸手不打人笑脸,人越多才越热闹,才越有喜气!”屠夫张责备道,“我已经备好了一万贯喜钱,你撒不完不要回来。”
“一万贯?这是不是太铺张了?我得撒到什么时候?”韩奕惊道。
“一万贯算什么?又不是光你一人撒喜钱,让小宝跟曹十三等后生们帮你撒。”屠夫张挺直了腰杆,颇豪气地说道,“如今青州韩氏一脉,就剩下你这一根独苗。你贵为开国侯,娶的又是宰相侄女,更不必说皇上降恩,这是天大的喜事,谢天谢地,老韩家祖上积德,也该轮到韩家嫡孙风光风光。”
末了,屠夫张又无端地伤感起来:“只可惜你那苦命的爹娘,看不到二郎今日这般的荣耀……”
“舅老爷,今天是侯爷大喜的日子,您老还是别添乱了。”曹十三见屠夫张眼看着就要落泪,忍不住抱怨道。
屠夫张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道:“我真是老糊涂了!该打!”
郑宝等人簇拥着韩奕去梳洗打扮,待装扮完毕到了前院,众宾客早早地到了,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只见韩奕脚踩乌皮六合靴,身着圆领紫色锦衫,腰缠金玉带,佩金鱼袋。唐韩愈有诗云:
开门问谁来,无非卿大夫。
不知官高卑,玉带悬金鱼。
两道剑眉之上是一顶银翅展脚乌纱幞头,上面斜插一朵簪花,有说不尽的fēng_liú潇洒与英俊倜傥。
“北海侯,你今日成婚,这京城里所有怀春的二八少女恐怕都要暗自垂泪了。”郭崇打趣道。
“要不,隔几日,再做回新女婿?”朱贵接着话题,笑道。
“去,滚一边去!”呼延弘义一把将朱贵推开,笑骂道,“朱阿三,你以为天底下的男子都如你一般,整天想着娇妻美妾?”
朱贵嘿嘿一笑,浑不在乎:“没办法,谁叫我这么有女人缘呢?我这是以身相许,救助广大深闺怨妇。”
“呸!”众人见朱贵嘴上无耻,齐声骂道。
傧相魏仁浦结束了众人的嘻闹:
“时辰不早,扶北海侯上马!”
魏仁浦一声令下,张永德、李重进、呼延弘义等人齐声喝彩,大呼小叫着簇拥着韩奕出门迎亲去。
“出来了、出来了!”
府门口的空地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将府门围的水泄不通,甚至有人爬到了树上、屋檐上,街坊邻居住户则指着上面的人破口大骂别人踩坏了自己屋顶上的瓦片。
笑笑嘻嘻,吵吵闹闹,熙熙攘攘,混成了一锅粥。
韩奕跳上彩帛装扮的高头骏马,冲着街坊邻居们抱了抱拳,然后抓起喜钱与各色糖果,往远处扔去。人群山呼海啸般往落处奔去,相互推挤着、笑骂着,争讨一分喜气。
趁人群忙着争抢,曹彬率领从铁骑军中精挑细选的六十军兵,个个虎背蜂腰相貌堂堂,衣甲鲜明,挺胸收腹,在马背上挺直了腰杆,雄纠纠气昂昂地鸣锣开道。
后面五十乐师鼓乐喧天,笙歌聒耳。
韩奕被张永德、李重进、韩通、赵弘殷及众兄弟们簇拥着,紧跟乐师之后
后面则是六军诸卫的一票将军们,他们护卫着一辆四匹纯色健马挽拉的七色香车。
徐世禄则与郑宝等率领七十军兵押运着三十辆大车走在最后。迎亲的队伍不下三百人,个个身份显赫,随行车辆、健马更是不下此数,一眼看不到头,沿街的店铺上下挤满了人群,争相一睹韩侯大婚的盛况。
天空中扬起漫天的钱雨,有古诗可以为证:
韩侯迎止,
于蹶之里。
百两彭彭,
八鸾锵锵,
不显其光。
庞大的车队在街上艰难的行进着。城中小儿的身影总是在迎亲的队伍前冒出,讨要喜钱,伸手不打人笑脸,曹彬等前队导引的军兵们只好走走停停,等着喜钱送到,小儿们让开通道,这才继续上路。没走几步远,又冒出一帮闲汉拦在街上,更有不少曾在韩奕麾下听令的铁骑军军士参与其中。
旭日刚露出头,韩奕就已经出门,可到日上三竿,韩奕还没有挨近李家的府上。太阳升的高了,立刻毫无保留地奉献出它的全部热情。韩奕汗流挟背,面部的肌肉因为长时间保持微笑而变得僵硬。
好不容易捱到了李相府前,已是午后时分。李相府门前也是人山人海,在迎亲乐师一片鼓笙齐鸣之后,府内奔出一班孩童,齐声高唱:
窈窕出兰阁,步步发阳台。
刺史千金重,终须下马来。
韩奕早就想下马,闻言照办。孩童们又齐齐迎了下来,纷纷伸出手来讨要喜钱。韩奕无奈,依然乖乖地照办。
不知是不是抱怨韩奕来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