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云心中大急。这斜坡下面黑乎乎不清不楚,谁知道是深沟还是悬崖。可是走投无路,除了拼死一搏再无出路。
赵闲现在出来皮糙肉厚,已经没有任何反抗了能力,倒在地上当做了肉垫,本就血肉模糊的在杂草刺丛石子上摩擦,刺骨的疼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牙龈里已经渗出血丝。
抬目看去,见赵闲脸上难以忍受的痛苦,苏姐姐眼角的泪水住不住的滑落。“傻子…”她痛哭出声,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唯有死死护住赵闲的头部,凭借剩下的力气帮着他避开石块和横木。
怡君好娘子,你做大师父做小的愿望,看来也不是不可能了…赵闲意识混乱之际,看着她痛哭的脸颊,竟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恍惚间,身下猛的一空,继而周身传来阵阵冰凉,他便彻底无力支撑,失去了最后的意识,只是那左手,依旧拥着怀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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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行宫之内灯火通明,几位宫娥立在宫殿外,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外面大雨漫天,星雅立在窗前,头佩金冠、身着宫裙,唇间朱红一点,尊贵而不失优雅,只有眸间那丝丝恍惚,才显出少女应有的纯真。
偶尔惊雷滑过,照亮她深邃的美眸,素手轻扬,轻拂着挂在窗前的鹦鹉,喃喃轻声道:“死骗子!竟然也不来追我,就真的让我这样走了嘛……”
五彩斑斓的鹦鹉,转着脑袋疑惑看向面前的主人,爪子挠了挠羽毛,乌黑的眼睛里露出傻傻的表情。
“陛下!”
忽的,寝殿外传来轻呼,星雅回身望去,却见宫女小兰进来,躬身行了一礼。
“何事?”星雅目光幽幽,又望向了自己的小鹦鹉。
“禀陛下!”小兰轻声说道:“江南传来急报,大多城市已经归顺我北齐,唯有贤王一脉不肯受降,盘踞杭州一带,并与东瀛高丽联络试图借他国之力,重新立国。”
“哦!”星雅轻轻点头,并无其他的反应。大梁已灭,东瀛高丽早晚是囊中之物,只不过时间早晚罢了,她对这种战报并不感兴趣。
小兰犹豫稍许,又道:“雷老将军与丞相大人提议,以长安所扣的皇亲为要挟,让贤王自己缴械归降,以免孤军深入造成不必的伤亡,陛下觉得……”
“不可。”星雅轻轻摇头,缓缓道:“赵闲放弃整个天下,将兵马尽数交给朕,唯一要求便是保证大梁皇亲国戚的安全,他再心狠,我也不会失信于他的……”星雅轻轻吸了口气,眸中的恍惚越发深了。
小兰是星雅的贴身宫女,天长日久跟着她身边,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女皇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感情。只可惜赵闲以家为重,绝不可能委身与陛下,休掉妻子做那受人白眼的面首。而陛下千金之躯,更不可能委身与赵闲,自古以来公主的驸马都不能纳妾,更别说即将成为千古一帝的陛下了。
小兰犹豫许久,终究不忍看着陛下整日消沉,轻声道:“陛下,赵闲公子平定大梁之功,裂土封王足以,其不贪恋权位,更是值得陛下信任,赵闲公子才智不低,若能为陛下所有,定是难得的左膀右臂。陛下大可下旨封他为王,让他继续携安家兵马,与雷老将军分庭抗礼,雷老将军年事已高,待其解甲归田之后,朝中怕是无二人能与赵闲公子抗衡,即便陛下与他……
倒时怕也无人敢说三道四,陛下尚无子嗣,亦无兄弟,只要未来的诞下太子,朝中兵马就顺理成章收回到皇室手中,即无人反对,也不会寒了任何臣子的心,想必赵闲公子,也难以拒绝这个提议。”
小兰说完,抬头观察陛下的脸色,却她轻轻哼了一声。小兰吓的急忙跪下,惶恐道:“奴婢该死!”
星雅回首轻轻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又轻叹道:“几位王叔健在,都盯着金殿上的位子,朕确实需要个没有危险的人把持朝政,以前我也如你这般想的。可是朝堂上尔虞我诈,稍有差错便祸及家小,赵闲即便有天大的志向,为了妻儿的安危,也不想再踏进来一步。我抬抬手便可以诛他九族,你觉得他会为了这个看似美好的提议,答应我嘛?”
小兰微微欠身:“陛下,有些事情总要做过才会有定论,赵闲公子在攻入长安后,都毫无戒心的将所有还给了您,说明他心里很信任你。之所以躲着您,我想是赵闲公子个性使然,不愿意生活在别人翅膀下,您把姿态放低些,他或许就动心了。”
姿态放低?我堂堂北齐女帝,都求着他亲我了,还要放多低?星雅咬了咬下唇,眸中闪过愤愤之色。稍许,她又轻轻抬手,吩咐道:“传令下去,调头回江南,朕要携军亲征贤王。”
“是!”小兰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几丝期待,露出几丝微笑,默默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