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过尽,皆不是我心所爱;弱水三千,哪一瓢知我冷暖?
她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那梦里有无尽的黑暗,长长的没有尽头的冰冷和黑暗。她在黑暗里不断地挣扎,然后是酷热的白光,那强烈的光线可以灼瞎她的眼睛。
梦中……是死亡般地沉寂。
疼,很疼,她用力挣扎。
她的身体慢慢滑下,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在冰冷刺骨的疼痛里,那拥抱就像一抹温暖的阳光,默默地,给了她最后一根稻草的支撑,她漆黑的睫毛微微地颤抖。
轻微地呼出一口气,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那双眼睛离她很近很近,狭长的凤眸高挑入鬓,清冷高傲,眸底有光影浮动。
如此熟悉的一双眼睛。天荛的意识渐渐清醒,她发现自己的手被尘尘握着,紧紧地,以非常亲密的姿态,这是她在尘尘身上很少看到的温柔。
“尘尘。”她虚弱地叫了一声,手被尘尘握的更紧,没有看到最后支撑的稻草,她的心隐隐地失望疼痛。
看到她眼底的失落,明熙尘沉默,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卷翘的睫毛,水蒙蒙的眸子,淡粉的樱唇,尖尖的下颌,多美的一张小脸,这样娇小的一个人,竟然有着一颗强大勇敢的心,人真是神奇,不,应该是爱的力量。想到爱,尘尘看天荛的目光多了几分沉重,天荛的想法,她怎会不懂,每次看到天荛用那种热切的眼神看着阿康时,她的心都澎湃得如钱塘江的涨潮退潮,而这些,她并不想让天荛知道。因为她知道,在每次她和云飞相会时,阿康总是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阿康眼里的世界就是她,而她的世界变成了沈云飞。在某个角落里,躲闪着另外一双眼,那双眼睛承载着在阿康,那是天荛的世界。这些,明熙尘都不想说破,她只想顺着时间的流逝,她们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言语多了会成为负担,给不起的承诺,梳理不清的情结,都让尘尘怅然。纠葛的青春,没完没了,真是让人头疼。
“你醒了,会疼的,不过很快会好,医生说没有伤到要害。”尘尘放开握着天荛的手,笑得温柔。
“嗯,不是很疼。”天荛声音很低,或者是因为受伤变得虚弱,或是因为内心的失落变得没有了说话的**。尘尘根本无意探究,“来,小美女,我帮你擦脸,一会阿康会带好吃的来噢!”
天荛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眸子里有一种光华闪动。
尘尘貌似没有看见,拿起泡在水盆里的毛巾,试了试温度,刚刚好,不由心里佩服冷烟,真是细心周到。她先是轻轻地擦拭了一遍天荛的脸,然后是两双小手,捏着她软弱无骨的小手,尘尘调侃,“瞧瞧,这小手,握着真舒服。”
天荛轻笑,忽然想起了什么,收住了笑容,“尘尘,你还病着,怎么照顾起我来了,快,来躺下,不,叫医生给你输液。”她变得语无伦次,尘尘的眸光闪了闪,看来天荛还是关心她的,笑了,“没事,放心吧,我就是血糖低,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别担心。”说着尘尘看看天荛忽然笑得很调皮,“能让我亲自照顾可是你的福气噢,我还真没照顾过谁呢。”
这话还真是的,尘尘自小娇生惯养,父母疼着,阿康宠着,现在楚睿更是把她疼到骨子里,她大小姐哪有机会照顾别人。
“是啊,尘尘,你真幸福,那么多人疼你。”天荛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我疼你还不知足,贪心的丫头。”尘尘轻轻戳了一下天荛的额头,天荛就娇笑了起来,“啊——”
“扯到伤口了吧?来,小心,别笑了,小美人。”尘尘不知道手放到那好,只是不停地安抚。
看她慌张的样子,天荛的心热热的,她很感动,尘尘多冷漠的一个人啊,现在对她这么好,如果没有那人的存在该多好。
天荛不在笑,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豪华得不像病房的病房,比尘尘输液的那间病房还奢侈,有小型的落地窗,可以透过窗子满眼的看到外面的花草树木,清晨的阳光,明媚温暖,感觉不到盛夏的灼热。小鸟在树枝上鸣唱跳跃,盛开的花有露珠在上面晶莹闪动,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面上,床上,有无生命的存在都被她紧紧地包裹抚摸,她的心,有一种东西在缓缓的流动,那是血液的沸腾。
“活着真好。”
“谢谢你,天荛,活着真好。”尘尘握住天荛的手,把脸轻轻地贴在她的手背上,眼里一片朦胧。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要说这样的话。”天荛的声音微弱,眸子却清澈真诚,看着这样的天荛,尘尘的心很感动,“是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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