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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完毕,吐血身亡。谢谢大家,我自挂东南枝去了。
林仲之的字,林杝再熟悉不过。
只是在这桃花庵下见到的这几个字,比他平日里写得分外好,林仲之一般写字很随性,林丞相曾批评过他过于浮躁,此处倒是难得收敛了那股气性,稳重有力许多。但这一勾一捺一撇,无比是他特有的风格。若说这字不是林仲之写的,林杝打死也不信。
白罗之前听到林杝说想起故人,当发现林杝正在发愣时也不着急去催,又是在怀念了吧?她见过她母皇也有这样的时候,却从来不问她在想的人是谁。
庵外沉默,庵内倒传出个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说我惨不惨?就被那个死苏玄明倒挂在大树上一天一夜,被别人救下来的时候险些鼻血飚出来!那天月事也来了,我是不是该感谢他把我这么倒挂着,经血都流进脑子里成养料了?!娘之,下次要让我再见到他,哼哼!花娘!再来一壶酒!”这出口,实在算不上文明。
桃花庵的门外还悬挂着一个古旧的铃铛,系了跟麻绳,给外面的人去拉以便告诉主人家有客人上门。
白罗素手轻扯铃铛,笑而不语的花娘就把那粗鲁的姑娘晾在一边,自己出去引客人进来。走到门口却见是两个气质高贵衣着华丽的女子,不由愣了愣,“二位姑娘是来……?”
林杝从那过去的漩涡里挣扎出来,挤出个笑容,“自然是来喝酒的。”
花娘挑眉,“我这儿偏僻,不是熟人不会知道,二位是哪位朋友介绍而来?”
“林仲之。”
“……”花娘脸上也浮现出惊讶,万万没料到会从别人的耳朵里再听到这个名字。再三审视林杝,“莫非你是仲之那个四妹妹?”
林杝忽然欣喜,“你知道我?”
“可不是么,你哥哥经常在我耳边唠叨四丫头,如雷贯耳,快请进吧。”
就好像怀里揣着某样宝贝,世人却都看不见它的珍贵,很久之后终于有人对你怀里抱着的东西说,呀,我认识它。有些人将它叫做知遇之恩。有些人将它叫做天涯知己,林杝今天觉得它叫情愿,她们是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但有着一个共同认识的人,因为这个人,再陌生也变得熟悉,可以谈论关于共同怀念之人的欣喜,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子。将心中埋藏已久的思念和悲伤发泄出来。
今天这地方来对了。
白罗对着陌生人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个冰山美人,气场强大到无人敢搭讪。她安静地观察这桃花庵里的景致,院子不深,桃花都在庵外,绵延整个山坡。现在已经是初夏,桃花早已开尽,绿油油的叶子里可以发现许多半大的青桃子。有青石小径。通向一个草棚,草棚下面放了四张矮榻,中间是一个小案几,可供两个人脱了鞋子跪坐着饮酒,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韵味。
“你哥哥最喜欢下雨天窝在我这儿,像猫一样。”花娘转头一笑。说得自然,宛如昨日。
林杝再仔细瞧眼前的女子,身材窈窕,风姿卓越,高挽着发髻,露出白皙细致的脖子,粗布衣裙没遮掩掉她的气质,反倒衬得从容淡泊。猜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草棚下已经坐着个人,微醺,迷蒙的眼睛射向林杝等人的来处,高兴地挥手:“欢迎光临!”
乍一眼看去,只觉得这微醉女子的红衣很抢眼,再看两眼女子的脸,与花娘截然不同,很平易近人的邻家妹妹,厚嘴唇,因为酒熏得脸红,好像漂亮的红苹果。
“是你!”
“是她!”
李束樘和林杝同时出声。
他们记性都好,见过一次的人,不那么容易忘记,而且还间接把无良的男子引到林杝的房间里让其名节不保的人!
那个在桐城遇见的红衣女神婆!
不由再感叹一句:今天这个地方是真的来对了!
小神婆压根儿没那自觉,还在那里挥舞着双手开心地跟朵小野花似的。
林杝疾步过去,拉住她挥舞在半空的手,“上次你偷了一个道士的东西,那道士现在哪里,你可知道?”
“什么?你是谁?”神婆神智尚处于迷离状态,指着林杝鼻子的手指摇摇晃晃,浓眉微蹙。
“你不记得,大概两个月不到之前,我在桐城遇见过你,你半夜赶路撞在了我的马上。”
神婆猛地低头,自个儿在哪里摇头晃脑,想个小和尚,半响又霍地抬起头来,咧嘴笑得欢畅,“哦!我记得你!我装了你的马儿害得你和我一起摔了!”
“对,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你偷的那个道士,现在何处?”
小神婆一巴掌拍在小桌子上,酒杯里的酒水散出来许多,“啥叫我偷,偷那个道士,谁要偷苏玄明那种人,那种掉进冰渣里的人,偷了还嫌磕牙!”
“……”
花娘和白罗不知林杝在说何事,迷茫站在后面看着这两人牛头不对马嘴,最后花娘被神婆的雷语雷倒,赶紧过去拍她,对林杝抱歉道:“她喝多了,四姑娘若有什么问题,不若等她酒醒点再问?她这人容易醉也容易醒,半刻就好了。”话音刚落,一声“嘭!”小神婆的脑袋磕在了桌子上,像老僧入定一样睡死过去。
林杝见她如此,也不好勉强,又接收到那两道疑惑的目光,方觉自己行为过分了些,这要怎么解释?
白罗问,“你和她认识?”
“算不上认识,见过一面。”
“怎么,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