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梅十四是何方神圣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
先说林杝和严安两人跟亡命鸳鸯似的没命逃,他们也都发现这批追兵杀气腾腾的架势,是要将他们杀之而后快。林杝就觉得纳罕,这不像是濮生会派出来的人手,那熏沐楼到底是什么地方?
严安带着她一路穿街窜巷,往码头的方向飞奔,宛平官府收到消息,但官府并不知道被追的人是他们苦苦寻找的画像女子,报官的人只说是江湖仇杀,所以就派了一个小分队出去平息恩怨。
三伙人你追我赶,把玉溯半个城弄得鸡飞狗跳。
“你去哪儿?”林四小姐的内力渐渐被药性所阻,整个人都靠着严安的力气带动她往前跑,软绵绵问一句,心里疑惑,因为这不是去大码头的路。
严公子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林杝身上,哪里有闲情和她说话,抿着嘴唇继续狂奔,四处观察。好在林四小姐人瘦,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也还承受得了,奔跑的速度不慢。
宛平的码头发达,半个城都傍海而建,码头的沿线很长。而一般大型的商船和官船都会停靠在正中间的大码头,其他大多都是小商队和出海打渔为生的百姓小船。
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些小商船和渔民的小船上,是要找可以跳上去的船只。不难理解,停靠在大码头上的商船和官船体积庞大,行动迟缓,追兵很容易就追上他们,到时候困于一船之上,就是困兽之斗。他现在要寻找时机恰当的小船,小船灵活,开起来又快。假如已经驶离码头一段距离,而又可以勉强飞身过去,等后面的追兵到了则已经过不来的,开得恰当好处的船只。
这种事情又怎么能算得准到底有没有,严安就是在赌命,赌自己的命和林杝的命是上天眷顾的,不会让他们俩今日在宛平走入绝境。也真的是上天垂怜,在码头沿岸的后半段,真的有这么一艘所有的时机都刚刚的小船,正在慢慢驶离港口。
船应该是渔民的船。船身已然破旧,看不到上面印有的船名和船号,铁锚刚刚收起来。还能看见上面的锈迹斑斑。船有两层,下面的船舱里大约能容纳十个人,甲板上有个两个手正在干活。
严安瞧准了距离,猛然发力,犹如奔腾的骏马突然遇到一个障碍。那飞腾起来的气势和模样,说实话,还算得上潇洒抢眼。林杝就觉得自己的双脚失去踏实感,腰身被提起,一股力带着她在海风中飒飒穿越,脚下就是蔚蓝的海水。
万一掉下去……
林杝反应过来。立即死死抓住严安的胳膊,忍不住还是闭上眼睛,紧张到忘记呼吸。她甚至在心中默默祈祷:千万别掉下去。她不会游泳。当年被某些人推下池塘溺水险些没命的经历还在她的记忆里难以遗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严安的武功的确不错,那么远的距离,他落在船上依旧身轻如燕。小船都几乎没有一丝波动。他很不屑地垂目看了眼在自己怀里跟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模样的林杝,然后十分嫌弃地将她缠绕在他胳膊上的细手掰开。是要跟这么丢人的姑娘离得远些。
岸上的追兵果然只能望洋兴叹,那两个带头的反应很快,见林杝逃脱,立即要上附近的小来追。可惜刚刚踏上甲板,就被飞镖射中,都没反抗的时间,飞镖上涂抹剧毒,见血封喉。
飞镖的主人就站在林杝的旁边很淡定的看着黑衣人落水而亡,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还有那种杀人时候的从容与娴熟,出手又快又狠又准,叫林四小姐一时错愕,心里浮出有一丝质疑,但很快被她压下去。她想严安本来就是沉着冷静且爆发力十足的高人,即便第一次杀人,都有这个本事让人看着像是身经百战的杀手,又何况他们在这样紧急的环境中?
船上,从他们身后走过来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穿着粗布衣服,有种教书先生的儒雅气质,然,是个落魄的才子。那人对这一场追杀并没有多少惊讶,拍拍严安的肩膀,严安立即快速转身,一脸戒备看向来人。
“这位相公,我们这船去东瀛,你们若想同行,可否交个船费。”那老书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伸出手坦然摊开在林杝和严安胸前,真的是……林杝觉得她看到了二十年以后的严安!
严安眼角微抽,无语从怀里掏出三十文钱,放进老书生的手掌心,很了解坐船的行情。但书生没把手伸回来,又笑道:“还有这位小娘子的钱,也是三十文。”
“为何比别家贵了一倍。”严大公子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讨价还价!!
那人一耸肩,侃侃而言:“不瞒这位相公,这船上的人都是黑户,别的船不带他们出海,在下做得是危险的买卖,贵一倍而已,应当是十分便宜了。再者……”他扫视严安和林杝,又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岸上,眼中的笑意更深,“我瞧着你们也不是什么良民,官府的人马都来了,是黑白两道都得罪了吧?啧啧,收你们六十文够便宜了,别让我改变主意收更贵哦。”他是吃定了严安和林杝没有退路,敲诈的就是你们!
岸上,官府的人马也赶到,正在询问那些熏沐楼冒出来的追兵情况。有些官兵撤离,是准备去大码头上用官船来追击林杝所乘的小破船。情况依旧十分危急,再不快点逃,他们很有可能被濮生的人马抓住。
而且说实话,林杝真觉得这船老大收钱挺公道,胆子大,有魄力,叫她很欣赏。遂大方地从腰带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