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掉进了记忆中最沉痛的那一面,泪流满面,连嗓子眼里拉锯出来的声音,都破碎得不成调调。
萧意意突然从阿嬷那一长串冗长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突然抓住厉怀安的胳膊,“你刚刚说的,棺材里的血水是怎么回事?”
厉怀安的目光一直都在萧意意身上,她此时的情绪很不稳定,生怕她会在极致的刺激下,再一次发病。
可到现在也还没有入魔怔的征兆,唇下咬出的齿印嵌得深深的。
一直都在强撑。
不想在母亲面前失态,可是又忍不住想问,那双颤动的瞳孔用力的看定着他,生怕错漏了任何一个重要的表情或者话语。
“萧家祖坟,你母亲的棺材里,没有尸骨,只有血液干涸的痕迹。”
萧意意往后跌了一步,被他给接得稳稳的,眼眶里续满的泪水当即便落了下来。
“我无意冒犯,只是我调查到,你和你母亲是同样的一种病症。”
厉怀安隐了很多重要的话没有说,偏偏这时候,萧意意的智商上线了,偏就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很多细节来。
“也就是说,我最终也会和我妈妈一样,身体损耗,灵丹妙药也救不回来,只能等死了是么?”
厉怀安没说话,黢黑的深眸凝重的看着她,喉结压抑的上下滚动了一番。
那便是了。
他虽然混蛋,但还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萧意意突然笑了,“原来如此……”
小舅舅也好,四爷也好,都只是在救一个徒劳的人罢了。
已经有同样病症的人了,这才区区二十年,再逆天的医术,也研究不出能救她的药来。
她现在唯一后悔的,为什么当初从四爷身边离开的时候,不把假死做得真一点,为什么要被他给抓到蛛丝马迹,为什么他还要找过来,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她!
就算找到了又如何,就算她将所有的事情给了了又如何。
注定会死掉的人,何必再让身边的亲人爱人多一份痛苦。
“意意!”
厉怀安双手明明是扶着她的,可是莫名的觉得手心里很空,她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小脸儿上的死灰一般的破败神情,不见多少生意。
他扫了一眼棺材里优雅的女人,一种可怕的念头突然在心里迅猛的滋生开,难道她就要在这里,随着她母亲去了?!
“不可以!你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人要见,这个世界上,你没有了结的事太多太多,挂念你的人也太多,给我清醒一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就放弃自己!”
萧意意水雾朦胧的双眼缓缓上抬,隔着一层不真切的水漾,那视线些微缥缈,不能看定住他,原本便被折磨得没有多少血色的双唇更是惨白无色。
她动了动唇,轻喃出一声笑来,“你当我是有多脆弱?”
她不是在问,也不需要答案,“等洗刷完母亲身上的冤屈,我再去死也不迟,只是……”
垂下的双手,颤了几颤,最终握在了水晶棺材的边缘,厉怀安宽厚的大掌随即覆了上去,从后面将她娇小的身子给扩在了怀抱里,忽然听见她低低的喃了一句:“我已经不配再回到他的身边了……”
他神情大震,在心中怒吼,可以!怎么不可以!
她是他的命啊。
丢了命的人还怎么活。
“公主得的不是病,还有小公主,你体内的那股力量是人为干预的,和当年公主一模一样,但这不是病。”
这时,阿嬷突然站了起来,神色依然悲恸,再说话时,语气里明显带了咬牙切齿的意味:“是司马一族主导的一场阴谋,司马老贼的父亲还不是将军的时候,便在私底下秘密培养战争机器,他们抓来了很多人,用药水浸泡,南家的人将他们的任督二脉打开,强行扭曲干预,让这些药人全身的脉络和血管都经过药物改造,成为百毒不侵,也没有意识的杀人机器。”
“你说什么!”厉怀安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有这一段秘辛。
那萧意意岂不是……
“是的,而且,还会在每个人的体内植入蛊虫,用来操控他们为司马一族所用,后来,司马老贼意外发现皇室的人血脉里的天赋,偷走了公主,将她变成药人,并且植入蛊虫,可后来,司马一族的人发现,蛊虫竟然没有侵蚀公主的大脑,她依然是有自己的思想的人类,可身体经过改造之后,公主不管是学习哪一种武功路数,都能很快接受并且领悟到精髓,再加上公主从小在兵法上的天赋,一步步成为了人人歌颂的战神。”
阿嬷双手紧握,这是几十年以来,第一次说起这件事,她以为会被带到棺材里的秘密。
“我当时……和公主一起被俘,为了照顾公主,不得不在司马一族的人面前装傻,若是连我都不在了,还有谁能够照顾公主,而当时……公主在药水里浸泡了四五年,始终没有醒来过,只能靠营养液存活,她是被司马老贼给诱骗去做的药人啊!”
“既然如此,明知道是司马一族的阴谋,为何你的公主还会选择亲自上战场?”
“有的选么……”
阿嬷的身形微微摇晃,“当时连国家都快要保不住了,公主有的选么,而且,司马一族的任何人,从来都没有露面过,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是公主怀上小公主的时候……”
“那我的两个哥哥,为什么他们没有我这样的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