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了这座京畿重地的王侯将相一个措手不及,好在春夏交替的季节,暴雨常常不期而至,很符合季节,不显突兀,相反有种风调雨顺的意味在里面,不需要那些江湖术士掐指神算,就知道这场雨象征着吉利。
北地苦寒,生长的都是粗犷的爷们,不像南方娇柔,养育的都是娇滴滴的娘们,说虽如此却略显偏颇,其实不过南北气候异常,人们心底各自为自己所在之地掙一个美溢之词罢了,当不得真。
京城紫枫别墅,骤雨猛至,却丝毫减弱不了别墅内一座凉亭之内正在手谈对弈的男人雅兴,一步妙棋往往令两人忘乎所以,拍手称快。
这两人,一个便是那统帅龙门的龙主云耀,而另一个,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大气,举止儒雅似书生,不想这人模人样的老家伙棋德实在不敢恭维,丝毫没有君子风范,往往一步错棋便趁云耀不注意就要悔棋,云耀也不跟他争执,只是心中实在想不通这棋德差得没谱的老家伙竟然能够在当年自己发家那会,一肚子坏水的阴谋诡计帮自己谋划了半壁江山。
都说棋如其人,窥一斑而知全豹,向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老家伙棋艺却如此拙劣,这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往往攻城略地战术推演,这老家伙都能够算无遗策,将敌人每一步每一招甚至每一份心思都拿捏得丝毫不差,却偏偏对这下棋,无法做到谋划全局。
按老家伙的话说。我谋划的如画江山,不是这方寸的棋盘,云耀也不戳破这老家伙的大言不惭,往往一笑置之。
齐青亲手煮了一壶茶,茶是正宗产自梅家坞的西湖龙井,有价无市,是当年杨家那老将军手底下门生悄悄塞给杨老头的,不料杨老头没品尝到这正宗西湖龙井的味道。就被云耀顺手牵羊,弄得老头子勃然大怒却无计可施。
棋德极差的老家伙果然并非凡人,就连饮茶都不拘小节,张口就是一大半杯茶水下肚,连带茶叶一起喝入口中,牛嚼牡丹一般暴敛天物嚼碎茶叶,最后一口茶末喷在地上。顺手就把棋盘上云耀的白子轻轻错移了一位,顿时逆势转为顺势,再有几目,便将云耀重重围困,回天乏力。
老家伙眉开眼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吹嘘自己棋艺如何登堂入室。恬不知耻。
云耀也不在意,手指有节律的敲击着棋盘,问了句奇怪的话语:“婉儿这孩子,什么时候回国?”
简单的一句话语,老家伙脸色瞬间一变,心头颤抖了一下,随后轻轻将那枚棋子移回原位,不答,反而转移话题说道:“战歌这小子,武有勇猛无二的狂战金麟。谋有小诸葛之称的书生白鹭,以后接管龙门,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我这里有大半辈子的手札,都是些损人阴人的只言片语,别人或许看不懂,但是以白鹭这小子的头脑,只要能够读懂一半。这龙门如画江山,还不是战歌这小子的囊中之物?”
云耀脸上表情平静,轻轻拿掉棋盘上几目棋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婉儿这丫头,还是让她一年之后再回国,成不?我听了你大半辈子的话,这一次,无论如何,你得听我一次。”
老家伙笑而不语,沉默片刻,说道:“士为知己者死,我东方文相这一辈子不为名不为利,只是验证一下自己所学那些纵横谋略,是不是比那些所谓的《孙子兵法》,《三国谋略》更加的管用,你云耀妇人之仁,不做鸟尽弓藏的勾当,但是我却不敢再厚脸皮苟活,一生余愿,只求以己为谋,还能够布下一盘大棋,不求流芳百世,但求无愧于心。”
齐青安静的站在云耀身后,对于这两个老头子语中机锋,不去故意窥测。
暴雨如斯,席卷着这个大地,无情的肆掠着...
最终,云耀叹了一口气,说道:“犯不着,只要我云耀活在这世上一天,我看谁敢不知死活找我龙门的晦气!”
这一刻,这个曾经纵横地下世界的一代枭雄,眸子之间绽放出一股凌厉的目光,大有一番睥睨天下的气势。
名为东方文相的老家伙轻轻笑了笑,说道:“我那手札,就放在房中枕头底下,这些年来盛世太平,经过我无数次推演,算无遗策,可传给书生白鹭。”
“难道非要如此?”云耀脸色变了变,语气有些阴沉。
“婆婆妈妈,不知道你如何统帅龙门这么多年?”东方文相勃然大怒道,然后那张坚毅的脸庞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说道:“我交给皇甫仁三个锦囊,端木家族必灭。”
说完,东方文相似乎戳中了自己的伤心事一般,有些感慨的说道:“但愿战歌这孩子,不要再像你一般妇人之仁,其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以为我想跟东方武侯斗?人间正道是沧桑啊,在他东方武侯选择做端木承运军师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无数次推演攻打端木家族老巢的谋划了,这一次却因为战歌的缘故,更是布下了一盘大棋,苍生做棋子,天下为棋盘,过河卒子,一旦过河,就不能回头咯!”
云耀突然肃然起敬,站起身来,对着东方文相鞠了一个躬,九十度的鞠躬,姿态恭敬到了极点,说道:“东方先生大义!”
“哼!”东方文相冷哼一声,一手拂掉棋盘上的残局,站起身来,仰望着不歇骤雨,缓缓举步,佝偻着身躯,走向雨中...
齐青一脸错愕,就要取伞给这个龙门幕后的军师,云耀摆了摆手,目光中闪过一丝凄凉的神色,许久之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