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下老者的神情,楚邵扭头对着欧阳馨兰点了一下头后,便悄声离开了屋里,独留下欧阳馨兰一个人面对老者。
对于楚邵的离去,欧阳馨兰心中自然明了,接下来楚邵在场的话,场面也许会变得尴尬起来,所以对于楚邵的贴心,欧阳馨兰煞是感激。
静静的站在屋里,老者没开口说话,欧阳馨兰也是保持沉默。
时间在老者的翻书声中慢慢的流逝,一刻钟,两刻钟,一个时辰……
欧阳馨兰没有任何语言跟行动,只是静静垂眸,仪态端庄的站在房中,保持者进屋时候的样子一动也不动。
老者翻着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欧阳馨兰,而欧阳馨兰静如磐石般的姿态让老者心里的满意给添上一分。
嗯,看样子确实是懂事了很多。老者抬眼仔细打量了欧阳馨兰一番,从欧阳馨兰的神情上能看的出来,此时的欧阳馨兰没有了往日的骄躁,亦没有昔日的那份无知,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变得沉静,一股稳重的味道隐隐透露出来。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老者好像是终于把书翻的差不多了,合上书开口说道:“欧阳小姐这些日子前来药庐不知找老夫为何事?”
话一出,生分的语气说的仿佛之前二人的师徒情分从来没有过似的。
一听老者此话,欧阳馨兰的心因此微微一缩,明白老者让她进来只是见上一面,并没有因见上一面而就原谅了自己之前的错。
心底不由叹气,唉,她这虽说是见到了人,可真正要挽回自己在老者心底的印象,她还得加倍努力啊!
“馨兰知道之前让师父失望了,师父不认馨兰这个徒儿也是人之常情,”欧阳馨兰不紧不慢,不卑不亢的说道:“只是前些日子馨兰突然悟了之前师父对于馨兰的教导,顿时茅塞顿开,而对于师父往日的教导,馨兰着实是愧对了,此次前来,馨兰并不求师父能原谅馨兰之前的莽撞,只求能在师父面前再次求得一份教导,得以成了馨兰与师父之间的这份师徒之情。”
话里并没有说是想要再拜入神医门下习得医理,只求能把同师父的这份师徒之情能重温一次。
欧阳馨兰说完,并没有看向老者,仍旧是静静的垂眸站立于一旁。
这番话让老者莞尔,看不出来他这个女徒儿再次见着的时候,变化甚大啊!这话说的是滴水不漏,明着说是拜见师父,可这话里面啊,小算盘打的还真精。
“哦?”老者有意刁难道:“既然是有愧于老夫的教导,往后改掉即可,没有必要来老夫面前告知一番,老夫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如此重的分量,能让欧阳小姐特意来前来告知。”
“师父说的没错,馨兰得了悟也是没有必要特意前来,只是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尊师重道的礼岂能废之,就算师父不愿认馨兰这个徒儿,可馨兰岂敢忘记拜师与师父;在馨兰心中,师父既为师,又为父,馨兰能悟得世间的真理,昔日师父的教诲亦有一份于其中,所以馨兰此次前来,并无其他,只是想着师父见徒儿能有所长进,也不枉了师父的教诲。”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欧阳馨兰说的万分诚挚,而这其中一半是出于自己前来的目的,一半也是冲着前世的那份无法弥补的师徒情的遗憾。
“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不出欧阳小姐真有一张伶俐的嘴,说的老夫好生惊叹啊!”老者对欧阳馨兰的回答很是满意,毕竟这个徒弟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那份感情多少还在,尤其是看到这个徒弟有如此般的变化后,那份失了的师徒情也跟着慢慢的复舒了起来,只是他还不想这么快就认她回来,又语出刁难。
老者的话让欧阳馨兰看到了希望,随着又道:“在师父面前,馨兰哪敢,馨兰所说之话,句句发自内心,别无奉承之意,还望师父明鉴。”
“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老者突然高声笑道:“你这小妮子还真会哄人开心了去。”
朝着欧阳馨兰挥挥手,示意她走向前来,“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丫头今日的变化,真是让老夫大吃一惊啊!”
老者还是自称老夫,并没有跟以往一般自称为师,看得出老者虽是赞同了欧阳馨兰的话,并没有想让欧阳馨兰再次拜入门下。
其中的原因欧阳馨兰岂有不知之理,但是能让老者从欧阳小姐转换到丫头,这多少也是有些收获了。
慢步走到老者跟前站稳后,只见老者双眼定定的直视这欧阳馨兰的双眼,眼神凌厉;欧阳馨兰心中暗自一惊,遂想到这也可能是老者的考验,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波澜,平静的与老者对视。
半晌后,只见老者点头,眼里的凌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欧阳馨兰熟悉的慈爱,老者的转变让欧阳馨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前世欧阳馨兰做到母仪天下的那个位置,经历的大风大浪不知有多少,早就练就了一身波澜不惊的本事,可是,当她面对这个亦师亦父的老者时候,多年未来的紧张也随之而来。
老者摸了摸欧阳馨兰的头,安慰的说道:“懂事多了啊,以后可不能跟以前一样任性了才是。”
如此语重心长的话,让欧阳馨兰的眼眶微微泛红,是有多久没有,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感觉了……
前世的她到底错过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
如小兽般的呜咽回响于室内,欧阳馨兰在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