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窗纱层层叠叠的拨开,殿内的沙发都簇在一起,沙发与沙发之间的位置相去不远,离得最远的,说话也用不着喊话,吧台旁站着三名调酒师,言战瞧见一杯调得樱红似血得鸡尾酒,顿觉口干。
阳光通透明朗,站在落地窗前,能尽览整个庄园内的美景。远处有炊烟渺渺的木屋,一些伐木工人正在原野一旁的阳道上锯木材,那些深棕色的粗木一堆一堆的沐浴在这片风景里,真像是孩子们喜欢的巧克力棒一样。近处有花团锦簇、水杉环抱的【小时湖】,有几个打着花伞的名媛已经结伴在湖边开始散步,能听见若有似无的娇笑声传过来,和着清风,当真是万分悦耳的。
“姑?”言赋把那杯樱血般的鸡尾酒拿到言战面前,他进来就发现言战多看了一眼这杯鸡尾酒,“姑?”
“哦。”言战端起鸡尾酒,抿了半口,酒液顺着喉咙滑进去,言战说:“这里没变,除了多了那颗菩提树,还有外面那些小花园和秋千,几乎都没变。”
“我也纳闷着呢,小孩儿玩得秋千,去年还没见到啊,听说,那后院还有滑滑梯的。”言赋说。
“我们坐下吧。”言战坐在了沙发群中央,言赋和言齐坐在她身旁,云中天和云啸尘就坐在她的右手边,渐次的,所有人都找到恰当的位置坐下,在前厅已经寒暄过的众人,此时仍旧接着寒暄,对于很多与本市来往甚密的外商和华侨来说,诺金庄园他们都很熟悉了,没多久,大家就聊开来。
“言总,言氏明年上半年会否全面收回在美国的一些投资?”没聊多久,话题就带到了言战这里,言战开口反问:“谁说的?只允许你们来本市投资,不允许我去你们的老家投资吗?”
“呵呵,我们今年来本市,感受到了一股寒冷的气息。而言总您已经收回了在欧洲半数以上的投资。”
“在欧洲,言氏确实遭遇了一些挫折,但是并没有收回半数以上,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投资,没办法,我不是做慈善的,对于一些长久未见回报的投资,我的耐心已经见底。但是对于整个欧洲,我仍然抱有一定的信心。说到撤资,云总应该比我有更多的见地?”
话题扔到云中天那儿,他淡然一笑,“云氏已经收回了在欧洲的小部分投资,但是我和言总一样,尽管目前的形势颓靡,但是那里有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们仍然抱有信心。”
“chees——”言战和云中天碰了一下杯,两个人的表情都很轻松,但是在场的都知道这两个人说话都喜欢说一半,专挑最不重要的那一半说。
季东来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言战正在和德方的两个生产商聊天,他笑着走过来,举起高脚杯道:“各位,能来本市为你们效劳,是我季东来的荣幸,但是现在,我即将调任,而接替我的人,将会和我一样,兢兢业业的为本市的繁荣发展付出最大的心力……”
季东来还在说话,云中天和言战互看一眼,言赋脸上的表情瞬间凝住,如果季市长是早已接到调令,那他不至于到现在才说,应该在上一次市政厅会谈的时候就对外公布消息。
“这个人还真是沉住气。”言战开口道。
“是的。”云中天点头。
“他当然沉得住气。季东来先行探路,他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言齐笑着说。
言战和云中天看向言齐,言齐摆手道:“你们俩看我做什么?这个人你们都认识,呆会儿千万别眨眼,省得一口气上不来就憋过去了。我是见惯了活人、死人、活死人、僵尸,什么都吓不倒我。”
——“他也是我的老朋友,我们曾经在特种部队一起服役,他比我从政的早,对于如何治理好一个如此繁华似锦的城市,他可比我有经验。尤其是,这里,还是他的故乡。”季东来仍在慷慨陈词的铺述,霍启森还从未在这位老友脸上见到如此百感交集的神情,他还真猜不出来,这位空降的新市长到底是谁?
缓缓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言战却坐在原地,她扣着鸡尾酒杯,食指好整以暇的轻轻刮着杯身,似是在细细咀嚼着季东来的每一句话——从她第一次见到季东来这个曾在特种部队服役的男人,到季东来主动要求去拜祭言忱,再到九霄殿内她在季东来的生日paty上被罗氏兄弟带去警局,紫气东来,果真是后知后觉的“好兆头”……
言赋和云中天也坐在位置上,言齐站了起来,用眼角剐了向这边看过来的顾依然一眼,又不冷不热对言战说:“单知道窝里斗得欢实,这回子,还怎么斗噢~”
沉沉的木门被两名高大的男侍者一左一右的打开——
这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门口,也有不少人在咬耳朵的做最后的猜测,类似于陆子曰的父亲陆振霆之流,一个两个面色都开始凝重,外商们对于市长易主这件事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几个老华侨似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已经有七分把握的明了这个新市长究竟是谁了。
所有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铅灰色的雾,各式各样的情绪从他们指间的烟头和手上的酒杯上溜过去,大家愈发安静。
言战微微仰头,喝了半杯鸡尾酒,她靠着沙发,目不转睛的盯着全然敞开的门口——
“我们这位新市长是个很随和的人,今天路上堵车,要不然,早就到了。”季东来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所有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