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二叔公和三叔公的细心照拂,我才能在商场上为家族出一份微薄之力。这是应当的,我姓言呀。”
微薄之力?姑说得也太轻巧了,整个言氏家族谁不知道言战是一家之主?越是功高,越是得谨言。言式微向言战身边跪了跪,言赋也跪在言战身旁,这下顾双城反倒没有就近的地方可跪了,她索性挪了一下膝盖,今日她打电话让言齐过来,本就让言齐对她多了一份小信任,这时若是跪在他身边,那就再能博一份认可了。
言齐见顾双城跪了过来,心里倒还真暖了一分,他知道如今他和言战已经撕开脸,就算言战从前再怎么看重顾双城,现在恐怕也要另眼相看了,他又想到当时顾双城因言式微受了牢狱之苦,心里就愈发怜悯起这个女儿来。他甚至觉得这个女儿和自己很相似,在言家,都是无法抬头直背的人,确切的说,是都被言战的光环淹没了,变成了对这个家族都无关紧要的人。言齐伸出手去,轻轻拍了一下顾双城的肩膀以示安抚,顾双城低着头,微微点了一下头,明明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确充分调出了此刻言齐的慈父之心,是的,在这位慈父看来,顾双城就像一个长期遭受打压的怯懦孩子,就连点点头都不敢抬头直视。
“老三。你和陈非的婚约,我同意了。你们订婚的时候我没去,嘴上不同意,是舍不得你。”三叔公哽咽着说,“我舍不得你。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独身一人,为了我们的家族荣耀,你牺牲的太多。现在三叔是心里同意了,老三,你终究是女人,再能干,还是要嫁得好才行。为了你将来的美满,三叔就是一千一万个舍不得,也不能再耽误你。你二叔是老糊涂,一直给你的婚姻打岔,如今他人不在了,你爱着谁,就和谁过日子吧,家里,没人再会阻拦你的幸福。”
“是啊,言战。你和陈非既然早就订婚了,还是尽早完婚的好。我看到别人家的妹妹连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还是单身,二哥心里也不好受。你瞧瞧双城和式微,二哥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一个女人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言齐帮腔道。
居然在这时候让言战考虑婚事?亏得三叔公说得出口,言赋开口道:“三叔公,二叔公的遗体就在您身旁,他人一走,您就要抹掉他的意愿?您也知道,二叔公根本不同意和陈非结这门亲。三叔公,您今天一定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不,我不累。熙和,我只是看着你二叔公走了,顿感世事无常,你姑姑这么多年,又要照料家里,又要看顾公司,还要管着你们这三个孩子,真真是辛苦她了,若她能早些结婚,对她也是好的。”三叔公吸了吸鼻子,继续说:“老三,二叔公过世的事情,暂时只能这么压着了。要是被媒体知道,我看股价会再跌一次。”
在三叔公没来之前,言战就早已经吩咐下去了,轮不到三叔公嘱咐。这个三叔公,究竟想说什么?言式微已经快听不下去了,家里刚死了人,就开始谈论婚事?这也太火烧屁股的瞎着急了。
“这是自然。我会吩咐下去的。”言齐立刻应道。
三叔公见言战未答话,就开口道:“老三。我想了很多天,直到你二叔今天就这么离开了,我才想明白。你,和陈非,最好是现在完婚,这样,既可以堵住悠悠众口,让所有媒体的视线集中到你们的婚礼上,也可以给家里冲冲喜,你说,这到年底了,事情接着一件又一件,真是我们言家的大灾之年。”
“嗑嗒”一声,卧室的门开了,是从港口赶回来的陈管家,他脱下帽子,看向躺在床上已经不可能有救的二叔公,“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来迟了。”。
“老陈,你不必太难过。活到这把年纪,生老病死早该看开了。逝者已矣,生者还是应当好好恪尽职守。这时候,你可千万不能伤了身子,快起来吧。”三叔公站起来,亲自走过去搀起陈管家,陈管家老泪纵横,“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早晨我去港口前还来给二叔公请过安,早晨……还是好好的。”
“别难过了,老陈。我看门口那么多记者,你早晨出去一定被跟了吧?”三叔公看向言战,“哎,你瞧瞧,言家上下如今都饱受外面的流言纷扰,老三,这时候你若是能和陈非结成连理,那是再好不过的一剂良药,你自己可以脱身,也保了我们全家老小的安宁。对于女人来说,名节声誉,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三妹,既然你和陈非迟早是要结婚的,倒真不如趁着现在。刚才二哥太悲伤了,说了许多不对的话,二哥不是谴责你,那些流言也不是你搅出来的,二哥是爱之深责之切,二哥真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妹妹就这么被人说臭了,今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你现在要是结婚了,婚姻生活美满了,旁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言齐如此说道。
言战没说话,三叔公走到床边颓然的坐下去,他和言齐交换了一个眼色。
顾双城攥起了一只拳头,她目露阴冷的盯着言战跪在地上的左膝。
言赋也攥起一只拳头,他正欲站起来,言战按住他的后腰,他只好继续跪着。
什么家族荣耀、名节声誉,根本都是狗屁!言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