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漫漫征程,开始的时候是十分平淡喜感的,几乎是靖王爷自己的个人秀了。
温小婉因着靖王爷的特殊厚爱,自己独个分到一辆铺着厚厚被褥、外表装修华丽的马车,还分配了个小丫头侍候她。
温小婉觉得她这宫离得好、离得妙。以前在宫里时,光是她侍候别人了,如今离了皇宫,她水涨船高,终于也熬上了有贴身丫头的位份了。
靖王爷分给温小婉的这名小丫头,比温小婉小两岁多,十三不到,梳着两条粗粗长长的小发辫,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小桃。
小桃这丫头不错,听话乖巧,王府□出来的,手脚勤快,几乎是温小婉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温小婉想要吃的是松仁枣糕还是蜜糖藕粉糕了。
温小婉是个话多的主儿,却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说。
小桃是靖王爷派来的,哪怕看着人小单纯,但十三岁在这个时空里,都是可以嫁人生子的年龄了,哪有人会真单纯呢。
是以温小婉在小桃面前,还是很有主子模样的,不像在聂谨言那里胡说八道。
小桃捧着针线盒子做绣包时,温小婉就撩开马车帘子,瞧着行军队伍的前面。
靖王爷那个骚包货,因为连做三套行军骑服,所以连马车都不坐了,为了表示他是中军大元帅,他带了一串颜色不一的高头大马,做他的行军坐骑。
别的将军元帅都只有一、两匹爱驹做行军坐骑,靖王爷由于一个时辰换一身衣服的规矩,为了附和他每换一套衣服,都能找到匹配的坐骑,他这才把整个靖王府的马圈全搬来了。
事实是被靖王爷整个搬来的不只是靖王府的马圈,还有大半个靖王爷,除了靖王府后院的那些个女人没有动,别的东西几乎都动了。
也因着靖王爷每一个时辰换一次衣服的规矩,大军行动起来,速度缓慢。
温小婉坐在豪华马车里,并没有感受半点儿古代行路的风餐露宿以及马车的颠簸折磨.。这一路好像组团旅游。
“婉儿姐,你在看什么呢?”
小桃实在不理解温小婉每天抻个脖子出去,往前巴望着什么。
在小桃看来,车外面的风景都差不多,大军行过的黄土漫天,两边的树林绿草与别处并没有什么不同,她除了第一天的时候,跟着温小婉巴几次眼,对着外面再没有任何兴趣。
小桃刚来她身边的时候,叫她‘婉儿小姐’,她实在承受不住这么小资的叫法,极力阻止了小桃如此叫她,用一套宫里的方法教导小桃,终于使得小桃改口叫她‘婉儿姐姐’。
不知怎么的,看到小桃,温小婉就会想起另外一个经常叫她‘婉儿姐姐’的女孩子锦蓝。
温小婉看着是离开宫里没有几天,只是这十几日,对于深宫而言,也算是一段漫长的日子了。
谦美人被赐了一杯毒酒,估计现在已到三道轮回门了。
娴嫔的胎据说养得不错,皇后娘娘和齐贵妃都很上心,皇太后薄氏更是下了懿旨,定要保娴嫔这一胎安然,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为当今圣上,诞下皇长子。
温小婉听了这些,只觉得娴嫔倒霉的级数,估计着比她自己所猜想的还要严重。
这难道是想等着娴嫔的孩子成型了,足了些月份,再一鼓作气地把娴嫔连着娴嫔肚腹里的孩子都害了?
对于娴嫔,背后下手的那些人自然不会是要她的命,但如果大月份里流了孩子,调养的时候再不经心,以后……很难再孕了,或许倒霉,落个她初来时嘉嫔失子失宠那个下场也未必不可能的。
而她的主子嘉嫔,还有嘉嫔身边叫着她‘婉儿姐姐’的锦蓝小宫女,自求多福吧。
因为一个小桃,能想起这么多,温小婉觉得她还是很有感情,很念旧的。
听到小桃问她在看什么,她一点儿没隐瞒,笑嘻嘻地说:“你觉得……”温小婉顿了一下,引来小桃满眼八卦的眼神后,才说:“聂司公人怎么样?”
哪怕聂谨言从宫里挪到宫外,他聂司公的名头依然保留。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恭恭敬敬地称他一句‘聂司公’。除了靖王爷,靖王府上下,没有一个叫他‘聂总管’的。
小桃手里捏着的那根刚刚穿过锦缎的银针,毫无意外地扎了她自己白嫩的指头一个小血眼。
“喂,你扎到手了,”温小婉对于血腥的味道很敏感,连忙短暂地离开窗口,顺手拽过别在袖口的口帕,就要给小桃抹手指。
小桃连忙躲过来了,用不太自然的眼神瞄了温小婉一眼,看得温小婉很惊悚。
好一会儿,小桃张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婉儿姐姐,你连着看好几天了,都在看聂司公啊?”
温小婉并不觉得有什么,轻轻点头,难道她还能看谁?一个时辰换一套衣服的靖王爷吗?
“婉儿姐姐,你也觉得聂司公很可怕是吗?”
温小婉,“……”
难道她在小桃面前承认,她连着看聂谨言好几天,是为了练胆子吗?
这个该死的时空,想找个闺蜜谈谈私密事,都找不到。
难道她已经悲摧的只能在与靖王爷谈衣服的时候,说说自己心底的那点小秘密吗?
前面行走的大军再次停了下来。这一天总的来说,得停个六、七次的,所有人都习惯了。这是靖王爷下马回车换衣服的时间,也是他们可以做短暂自由休息的时间。
这一次与往次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