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是非愈说愈是激动,单手不住拍着桌面,恨铁不成钢地道:“那可是军粮啊,前方士兵将领们每日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与蛮族拼命,这起子败类卖国贼却拿他们的口粮,做为对付郑家的筹码,何等丧心病狂,何等肆无忌惮!”

安如宝也坐不住了,急道:“他们做了甚么?”

吴是非怒气未消,鼓着脸颊喘粗气,还是曲佑回答道:“朝廷里,大司农专管农桑,钱粮的调配则归户部,大司农王其业是王家的家主,与郑家算的上是死对头,而户部尚书也是他们的人。如今新米未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司农便以此为由,运去的军粮根本不够十万人马消耗,而户部也推说今年税赋尚未收缴,圣上又不愿多征赋税,前几月军费开支过大,不肯多拨银子,如此拖来扯去,眼看前方粮草便要告罄了。”他的口气也不太好。

安如宝听完也是气愤难当,道:“这些人国难当头还惦记着争权夺利,当真是不知所谓!难道朝中便没有人管么?!”

吴是非这会儿气平了一些,冷哼一声道:“怎地没有,这几日有不少大臣向圣上陈情,只那些人说的话都有根有据,理直气壮地拿着账本嚷嚷着没粮没银子,偏生他们的账做的天衣无缝,让人查不出甚么来,便是圣上都无可奈何。”

安如宝闻言皱紧了眉头,自古官场多倾轧,他上一世虽没经历过,却在书上、电视上看过不少,如今亲身经历,才觉其中黑暗龌龊,非是几页书、几部剧所能概括。好在这样的经历并非毫无用处,思索片刻,便道:“看来,他们是打定主意不想让郑家翻身了。须知,前方蛮族已被郑国公打的无还手之力,郑国公经此一役,恐怕不但能一洗前嫌,还会更上一层楼,以后想要再对付便难了。左右蛮族已溃不成军,这会儿子随便派个人去都能轻松获胜,他们又岂会甘心这天大的功劳被郑家得了去?郑家军再是骁勇善战,吃不饱穿不暖的,如何能专心应战,更别说那些军马更是饿不得,最好郑家能因此失利,他们便可借机参郑国公一个指挥不力之罪,到时候只要再派自己人去收拾残局,这功劳自然便归了他们,而郑家则再无翻身可能,当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谋啊。”

屋内其他人听了都是脸黑如炭,便是平日最是淡定的吴谱都忍不住骂了句:“真不要脸。”秦风不无忧心地道:“粮草一日不到,郑家便多一日危险,这该如何是好?”

安如宝也低头苦思,眼睛不经意在曲佑身上扫过,脑中立时浮起一个念头,再前后联想一番,已有了定论,便直接问道:“哥么,你当初说去周边州县巡视产业,一两月便回,中途却临时决定去远一些州县,如宝斗胆猜测,哥么可是去筹集粮草了?”

他问的突然,曲佑未及反应,已愣愣开口道:“你……你怎么知道?”说罢又猛地醒悟过来,懊恼地闭了嘴。吴是非倒是并不意外安如宝能够猜出,笑了笑,道:“到底是被猜着了,我就说瞒不住你。”

安如宝也笑道:“吴老板和哥们都是聪明人,听说前方粮草不足,哪里会甚么都不做。郑家本做的便是粮油生意,别的倒也罢了,粮食肯定是不缺的。你吴老板生意做得也不小,虽说离了吴家,到底是吴家人,其他的总能想出办法来不是?”

吴是非哈哈一笑,道:“谬赞,谬赞。”随后又神色一敛,叹息道:“我和曲佑哥这些日子确是跑了不少地方,景国各地的郑家粮店都调了六成的粮食出来,还说动一些商家也拿出了一部分粮食,只是正如适才曲佑哥所说,这个时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要等新粮上来,恐怕还等月余时间。粮店里都是去年的陈良,库存也不太多,上百家店铺,也仅够十万大军吃上十日左右,而至于其他药材、衣物等,我想尽了办法,却还是短着许多。”


状态提示: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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