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抒不再单纯压制着“秦贺”的神识,转而全力把自己的神识逼入了他的体内,若是白抒本身的修为高于“秦贺”的话,也不用费多大的精力就能够进入他的体内。
但白抒的修为还差一些,加上“秦贺”本身的神识的反扑,她不得不将神识分成好几股以减少阻力。白抒现在的修为最多只能够把神识分成两部分,这个时候已经超出了她所能够承受的范围。
神识被撕裂的痛苦是没有办法想象的,饶是白抒已经有所准备,她整个人还是哆嗦了一下,差点没有能够把握住。
左明鹤只能够感受到白抒的神识剧烈的波动,却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生死关头,左明鹤把一颗丹药吞进了嘴巴里面,他整个人也剧烈的波动了起来,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他整个人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脸还是那个脸,但他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周身散发出了强烈的灵力波动,比起白抒的灵力波动有过之而无不及。
左明鹤看似缓慢的伸手将背后的大刀抽出,慢慢的挑开了“秦贺”的一剑。
“哐当!”一阵巨响。
“秦贺”的长剑却已经断裂,而左明鹤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般,依旧是缓慢的挥舞着大刀,但不管“秦贺”怎么闪躲,他每一下都能够击中了他。
“秦贺”没有想到刚才还跟软脚虾似的左明鹤,忽然间就变得那么厉害,他此刻实在是很不好受,白抒的神识无孔不入,在躲着左明鹤的时候,白抒的神识逮着机会就冲入了他的体内,让他身体一颤一颤的。
而左明鹤的攻击更是实打实的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很多的血痕,深可见骨。
白抒紧闭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她的神识在“秦贺”的身体里面汇聚,已经冲到了他眉心的命宫。
本来还在闪躲的“秦贺”却好像是被雷击了一般,直愣愣的站定在了原地。
左明鹤的大刀瞬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一刀把“秦贺”劈成了两半。
到死,“秦贺”,不,这个时候应该说是秦宫了,秦宫到死都没有能够反应过来,白抒和左明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他一生都精于算计,但却死在了他的自负上面。
若是他没有那么自负,他就不会一个人来拦截白抒,到头来却被白抒和左明鹤杀死。
白抒见秦宫一死,便将神识给调度了出来,但神识一离开秦宫的身体,又分裂成了好几股,根本没有办法融合,白抒痛苦的差点在地上打滚,她的双手已经将地面钻通,身上的灵力开始剧烈的波动。
“阿树。”
左明鹤手握大刀,眼睛依旧空洞,他走到白抒的面前,声音也没有什么感情,甚至他没有如往常那般伸手去扶起白抒。
“左、左大哥……救、救我娘……”
白抒缓慢痛苦地吐出了这么几个字来,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
左明鹤听到白抒的话,没有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白抒已经无暇顾忌其他的事情,她体内的灵力翻滚比起上一次更加厉害,没有了神识的压制,甚至应该已经和灵力融合在一起的那些气运也开始有剥离的迹象。但这些灵力和气运的翻滚,也比不上神识分裂之后无法合上的痛苦!
白抒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也被分成了好几个,在剧烈的疼痛的同时,白抒也感觉有好几个自己在脑海里面不断的闪现,不管是死前的她,还是死后重生的她,还是憎恨的她,还是歇斯底里的她,都开始浮现出来。
这好几重的痛苦加诸在一起,白抒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她甚至怀疑自己这一次重生的回来的意义是在哪里?
自以为她改变了白家的轨迹,却落到了父亲不知所踪,祁氏被人掳走,他们都是生死未卜;自以为她获得了巫族的修炼功法,习得了观气之法,却依旧没有办法赶上祁琅玥的步伐;自以为她改变了天意,却发现到头来天意在最后狠狠的嘲笑了她。
不是的,她回来以后,一切都会变好!
她不会重蹈覆辙,白家也一定不会!
这一切都是在做无用功,事实不是已经证明了吗?
不是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有好些声音在白抒的脑海里面,很多个她开始争吵起来,白抒只觉得头痛欲裂。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渗出血来,灵力和气运冲破了她的身体,很快就使得白抒变成了一个血人,那些血深入了土中,却是使得这些泥土带上了一些灵气。
沾染到她的血的土地上,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起来,很快就把她整个人包裹住。
“啊!”“啊!”“啊!”
白抒痛苦的喊了出来,即便是在荒郊野地上,她的声音也惊起了一片野鸟,惊走了很多的动物。
天还只是微亮,除了白抒以外,所有的人,包括了早就发现了动静的修士也都不敢接近了白抒这边。
她的吼声包含着一种困兽在绝望之中的怒吼,喊的进人的心里,若是心智稍有不坚定的修士便容易受到影响。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不如守中。
梵音隐隐响起,在白抒的耳边回响,更像是一种教诲。这声音中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它也是在告诫白抒,路有千千万种,要怎么走,全看她自己。
不如守中。
白抒脑海里杂乱不堪的念头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