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州一户寻常百姓家里,一个女子躺在床上,虚弱地唤着:“双妹妹,双妹妹……”
一抹青影从门外缓缓地走了进来,立在床头,纤纤素手将紧闭的床帐掀开。 骨瘦如柴的青黑的一只手从床帐里面探了出来,指关节突出非常,非常吓人,与床帐上那只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青黛将整个床帐拉开,当她看到裹在被子里的面容苍老面色青黑如老妪的女子时,心突的一跳,抓着床帐的手不由得紧了一紧。
她微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人。
那人微微动了动头,缓缓地睁开眼睛,正要开口说话,可待她看到站在床头的女子时,整个人一骇:“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停地挪动着身子,似乎想躲到被子里把自己藏起来,遗憾的是不管她怎么动,就是不能如愿,那狼狈难堪的样子被青黛看到了,于她而言简直就是个奇耻大辱。
她受了刺激,用着虚弱的声音竭力大声喊叫:“出去!出去!你给我出去!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给我滚出去!”
青黛的身体动了动,向后退了几步,掀开的床帐再次垂落下去,将床上的人与床外的人一帐隔开。
“滚!”
只有那声嘶力竭的声音一点不漏地透过床帐传了出来。
青黛的手按着胸口,像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若非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睛,若非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她真的要怀疑这床上躺的人是不是自己要见的人。
她抿了抿唇,上前几步,伸手,想要再掀开床帐,但在碰到那柔滑布料的一瞬间,她的手又顿住了。
“不过数年,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青黛垂下了手,就隔着帐子轻声道。
“我叫你滚你没听到吗?”床上的声音降了些,但仍旧是颤抖着的,像是无法遏制的愤怒。
青黛轻叹了口气,心里又酸又凉,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她说道:“在见你之前,我想过各种情况,甚至下定了决心,再见到你时,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你,替自己出口恶气。却没想到,你竟变成了这副模样,生生地把我所有的愤怒和委屈给掐灭在了心里头。司徒亦鸾,你果然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没有应话声。
青黛因为过度愤怒无处发泄,竟全都化成了委屈,委屈至极:“司徒亦鸾,你真是让人……”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有什么好愤怒的?”正说着,司徒亦鸾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暗沉地压抑着打断她的话:“青黛,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少在这里恶心我了!看到我这样,你不是高兴坏了吗!看我这样痛苦,是不是很痛快!是不是觉得很快乐!”
“哼。”她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会找到这里来。怎么,找到我了,又看到我这副不堪的样子,是不是有收到意外惊喜的感觉?”
青黛双拳握紧:“是,很有。非常有!”
“呵呵。你就幸灾乐祸吧。反正我现在也奈何不了你。”司徒亦鸾说着,又笑了两声:“不过就算我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赢了,赢了……”
“你赢什么!”青黛气愤道。
“你说我赢什么?”司徒亦鸾嘲讽的语调,伴随着几声放肆的笑,说道:“青黛,我赢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吗?”
青黛的脸阴沉了下来,双拳越握越紧。
“真搞不懂你千里迢迢找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怎么,心里的疙瘩还不让你满足,非要来我这里让我在你心口上剜一刀是吗?”
青黛上前,将床帐猛地一掀开,瞪着司徒亦鸾。
司徒亦鸾却只是笑,笑得格外的刻意,连眼睛里都像带着那种笑,像一刀一样,狠狠地刺激着青黛的眼睛。
“怎么?是想听我跟你形容一下,我和他的那春宵一刻是怎样的美好吗?”司徒亦鸾享受地看着青黛的表情,仿佛得了糖似的,笑得很得意。
青黛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受她言语的影响,问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司徒亦鸾冷笑:“你说能怎么回事?不就是你情我愿咯。”
“你——”
“既是你情我愿,你又为何会是这个样子?”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柔和的声线一下子让司徒亦鸾的脸僵在那里。
青黛困惑地回过头,就看到黄莺站在门口。
黄莺缓缓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冲青黛施了一礼:“黄莺见过王妃。”
“王妃?”司徒亦鸾睁大了眼睛,瞪向青黛:“你,你是什么王妃?”
青黛还没回话,黄莺倒先作声了:“什么王妃?自然是果荣王的妻,果容王妃了。”
司徒亦鸾的瞳孔越放越大,十足十的难以置信,随即,那份惊愕便被愤怒所取代,她的眼神就像要千刀万剐了青黛一般:“你怎么会成为他的王妃!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离开了就不能再回来吗?我与他以成婚一年多。”青黛淡漠地答道。
“怎么……怎么可能?你这样的性情,你怎么可能原谅他还回到他的身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青黛的情绪已经平缓了许多,语气也跟着心平气和了些:“我们相爱,不是吗?”
“相爱?相爱?相爱!”司徒亦鸾又声嘶力竭起来,她不停地动着身子,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青黑枯瘦的手臂紧紧地攀在床栏杆上,身体因为愤怒而不停地晃动着:“你们相爱!你们在一起了!那我算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