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雨虽还在下,但相比之前已是小得许多了,像白雾一般颇有些‘迷’‘迷’‘蒙’‘蒙’的感觉,白‘玉’珏看了看天气,果断决定弃马选车,让客栈伙计去买了辆马车,顺便还雇了个车夫。。
娅娅本来还庆幸不用再跟他共处一室,在看到马车连车夫后,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去。
白‘玉’珏先上了车,她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选择坐在了车夫的身边。
刚一坐稳,里面传来了他的声音:“进来。”
她只好认命地提着包袱进去了。
这马车是极其普通的马车,里面空间倒是‘挺’大,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坐着身边这么一位风华绝代的人物,竟硬生生地把够宽敞的空间营造出了一种非常拥挤的错觉。
共处一室够让人觉得避之不及了,现在这样更狭窄的空间无疑更磨人。
娅娅郁闷极了。她特意选了最靠外边的地方坐着,伸手关上了那两扇车‘门’。
马车微微一晃,启程了。
马车三面座位的中间摆着一张小桌案,上面放着茶具糕点。而白‘玉’珏就坐在那桌案的正后方,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左手座位边缘处坐着的人。
“坐过来。”他说。
娅娅一怔,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叫你坐过来。坐那么远,让我怎么吩咐你做事情?”
听他这样说,她没法,只得一点一点极不情愿地挪过来,坐在了靠近他的地方。
白‘玉’珏看着她那勉为其难的样子,心里真是又无奈又好笑,明明没把他这么个王爷放在眼里,可为什么又总是这样怕他的样子躲他躲得远远的?
娅娅坐在那里,怀里抱着包袱,低着头,心里叹息,唉,这人怎么事那么多,要这样要那样的,真不明白左伦黄莺他们怎么忍受得了跟他一起出‘门’。哦,还有那个红影,一副巴不得的样子,听说这次是她要随同,恨不得要把她给吃了一样,啧啧,要是可以,她还求之不得地想把这个机会让给红影。
这个男人,不是跟她一个世界的,他太复杂了,那种深沉像极了她那个生身父亲阿完俨,这样位高权重又‘性’格深沉的人,多数是没有心的,让她讨厌。
所以,她总是刻意地与他保持距离,除此之外,从未有过别的念头。
白‘玉’珏偏偏就对她上了心,他主动容许她靠近,可她却就是不肯靠近,既谨慎又疏离,滴溜溜的眼睛暗含情绪,好像永远都在算计着,怎样的距离合适,并努力永远跟他保持着那样一个固定的距离。
这一点,让他有些恼。
从来不曾被人如此嫌弃过,而且对方还是个‘女’子。
是啊,虽然还小,但她确实是‘女’子,这个年纪,完全可以嫁人了。
嫁人?
他探究地打量着她,她的侧脸看起来很恬静,五官既小巧又清新,美得让人赏心悦目,皮肤白皙更衬得那张樱桃小嘴嫩红可爱,她下颌瘦,衣领上‘露’出小半截雪白的脖颈。
白‘玉’珏看着,喉头一紧。
他被自己的这个反应吓到了,慌忙地移开了视线。
他怎么回事,向来清心寡‘欲’的,怎么突然——
而那边,娅娅早察觉到了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想也知道是谁在看自己,感到那视线由原先的探究到越来越胶着灼热,这让她颇不自在。好在,那视线猛地移开了,她的心里也跟着,悄悄地松了口气。
她恨不得这马车速度快点,赶紧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哪怕再跟他共处一室,也总比跟他这样在狭窄封闭的空间里近距离接触的好。
偷偷地,她又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
白‘玉’珏注意到了,但这一回,他没说什么。
马车就那样冒着霏霏细雨一路前行,在傍晚的时候,在林间一间破庙里落脚,娅娅一跳下车,就立即跟长了八条‘腿’似的,跑得没影了。
后面下车的白‘玉’珏要拦也是来得及拦的,但想了想,她是坐不住的‘性’子,还是随她去的好,可能这样她更自在些。
车夫将马车牵到庙‘门’前一棵大树上系着,外面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有土壤的味道。白‘玉’珏走进了破庙里面,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了。车夫则坐在靠‘门’口的角落里,因为有自带干粮,此时饿了,便拿出来自顾自地吃着。
夜渐渐降临,破庙里亮起了火光。
白‘玉’珏坐在那里,往刚刚升起的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条,这间庙虽然破败了,但有好几处篝火灭掉后遗留下来的灰烬,看得出来经常有过路人在这里落脚过夜,他身旁这些木条就是他在附近找到的,想必是之前路人用剩下的。
他又扔了几个木块进去,火烧得很稳定,照亮了周围,也驱散了夜间的寒气。
他拍了拍两手,看了眼放在一旁的包袱,打开其中一个,里面还有些干粮,是白天出发前娅娅准备的,有粽子,有饼,还有馒头,还有一竹筒罐水。
看着这些东西,他又扭头朝外看了看,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来?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他打算出去找人的时候,外面,一个身影欢呼雀跃地跑了进来,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比夜里得篝火还要抢眼。
可是,那笑容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就渐渐地消散了下去。
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在看到自己后一点点消失,白‘玉’珏的心情,莫名地也一点点地跟着那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