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冬暖故不由自主微微笑了起来,司季夏看到她微扬的嘴角,只觉灰白苍穹下的天气都是晴好的,不由问她道:“阿暖可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宴席结束后我再跟你说。”冬暖故转头,朝司季夏微微一笑。
“好。”司季夏微微点了点头,他发觉,他的阿暖似乎越来越喜欢对他笑了,不是初时那般浅浅淡淡的表面上的笑,而是由她内心溢出来的,真实的笑意。
那是能让他觉得便是连冬日都不再寒凉的笑,好似春日的阳光,能将他温暖。
冬暖故与司季夏一路从车马场走到崇明殿,没少引来旁人的侧目与指点,好在没有遇到如柳承集那样碍眼的人,冬暖故便丝毫没有将所见所闻放到心上。
今次皇宴虽让官员携女眷参加,然殿中的坐席却是男女分开,官员坐席位于王案面前左侧,女眷坐席则是位于右侧,司季夏及冬暖故才堪堪走上昌明殿前的六级台阶时,便见着一身暗绯色织锦广袖长衫的楼远一脸笑吟吟地站在殿外,一见着他们便极为热情地笑道:“世子与八小姐可算是来了,可让楼某好等。”
楼远一身极为招摇的绯色锦袍本就惹眼,加上他这笑吟吟的声音,一时间可谓是将殿内殿外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聚到了司季夏与冬暖故身上。
一时间,殿内殿外皆有窃窃议论声响起。
冬暖故眼神不冷不热地看着似乎有意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的楼远,司季夏则是面色平静,朝楼远淡淡道:“让右相大人久等,实在惭愧。”
“世子的话可真是见外了,来来来,楼某来领世子入座。”楼远说着,热情地朝司季夏做了一个“里边请”的动作。
“不敢劳右相大人大驾。”司季夏面不改色,却未举步,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殿内分作两边的男女坐席。
楼远像是看到了他心底的想法似的,看了站在司季夏身旁的冬暖故一眼,道:“世子若是不放心八小姐独自一人,楼某让春荞陪着八小姐就是,这下世子可放心了?”
“这女眷坐席与男子坐席是分开的,就算世子不放心,似乎也只能这么着了。”
冬暖故自是看出了司季夏的不放心,便对他轻轻一笑,示意他放心,这才听得司季夏语气依旧淡淡道:“那便劳烦右相大人与春荞姑娘了。”
“呵,不劳不劳,世子,请吧。”楼远笑眯眯的,司季夏随他跨进了高高的朱漆门槛,他的每一步,都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那些目光有惊诧有疑惑亦有鄙夷,诧异是因为他是羿王世子,而羿王爷可是不知多少年未曾踏足过京畿了,更是连王上旨意都敢违抗,今番这羿王世子突然出现,是为何意?
疑惑是因为这传闻中身残病弱的世子究竟残在何处病在何处?
鄙夷则是因为这羿王爷已明显有了谋逆之心,这世子身为羿王爷之子,又能好到哪儿去?
而这右相大人……居然还待这羿王世子这般盛情有加,心里是怎么想的?
在楼远之后,春荞也引了冬暖故进殿入座,春荞像是知道冬暖故脾性一般,将她引到了最是边远的位置,冬暖故在她那张长案旁站定脚步后抬眸看向司季夏方向,发现楼远竟是将他领到了最前边的坐席。
冬暖故眸光沉了沉,靠前的坐席可都是皇子、高官及客人之位,譬如太子,譬如左右相,譬如北霜国使臣,而依司季夏的身份地位,充其量也不过是在中间段的坐席,楼远这么做,莫说有意图,但明显有想法。
会是什么想法?
冬暖故在长案后跪坐下身后目光一直未从司季夏身上移开,眼神沉沉,只见司季夏面色至始至终都是平平淡淡的,似乎看不见周遭人异样的眼神,也听不到周遭纷纷窃窃的议论声一般。
冬暖故这一处也亦然,周遭的小姐妇人不断向她投来各种目光,对她指指点点,她倒也像司季夏一般,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春荞并未在她身旁多坐停留,道是她还有事在身,稍后再过来,冬暖故点头允了,其实她并不需要春荞在旁伺候着她,她没有拒绝是因为不想让司季夏担心。
春荞离开后,有一个小身影跟在鱼贯而入的宫女后边窜了进来,窜到冬暖故身边,飞快地蹲下了身,冬暖故转头,见着的便是正朝她做着一脸“拜托”模样的融雪,只听融雪小声道:“夫人夫人,就当我是你带来的丫鬟,夫人你坐在这个角落,我也拼命地往下缩,没有人会发现夫人还夹带丫鬟的,春荞姐姐……嗯,大概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的!求夫人别撵我走!我不想站在外边,外边可冷!”
冬暖故看着一个劲正将自己努力缩小的融雪,倒是没有想到楼远居然会将她带进宫来,融雪被冬暖故的眼神看得有些忐忑,又巴巴地求道:“夫人留下我可是有好处的,我可以给夫人说夫人不知道的事!”
“哦?什么叫我不知道的事?”冬暖故倒是不讨厌融雪,反倒觉得这个跳脱的小姑娘挺是有趣,反正她自己一人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也不会有多少人会注意她这个偏远的边角位置,将融雪留在这儿想来也无妨。
“这个啊……”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问倒了融雪,使得她皱着眉抬手挠了挠头,“待会儿有人来了我就跟夫人说,现在没见着人我也说不出来。”
冬暖故并未将融雪的话往心里去,只当在旁多摆了一件物什而已,然融雪虽然窝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