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珈瞥见那段小臂上有数个淡褐色的伤疤留存着,眉头不知为何就皱了起来,喉咙也有了一丝艰涩。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巫辞儿瞧他那模样,只觉得没出息极了,心中有些说不清楚的恼怒。
“你的眼珠子往哪里放?再乱瞟我就把它们挖下来喂阿青,听到没?”他怒道。
路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巫辞儿招招手,往凳子上一坐,道:“你这傻的……算了,给我下去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了。”
男人摇头,道:“护法吩咐我时刻保护着你,我不能走,而且……我也不是做杂活的仆役。”
巫辞儿听此,眼睛都瞪大了,几乎要从凳子上跳起来,高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是东方给我的狗,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该做什么,你……”
“混账中原人!”高声骂到最后,那路珈还是不为所动,巫辞儿心生郁闷,竟脱口而出了自己此前习惯拿来骂骆缎洲的话,刚说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果然,那男人面上好像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迟疑了一下,小心地开口,道:“我本来就……不是中原人啊。”
夜渐深,云层四拢。
正是半夜的时候,赵暖舟感到有些口渴,欲要下床去取桌上的茶水,忽又觉得头疼难忍,这时,不知何时出现在床边的男人开口了。
“主子……你这样是何苦?”
来人正是乔装混入星冉馆的赵不换。
虽说是混入,但也是经过了巫辞儿的同意和帮助,要不然一水阁的大门是没那么好进的。
赵暖舟笑道:“又胡说。”
赵不换闷声给赵暖舟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就在桌边坐下了,也端起了茶杯,默默地喝起来,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知道他是想做什么吗?”
赵暖舟慢慢饮着茶水,不说话。
“他和朱明森混这么亲密,自然不是会做什么好事的。”赵不换想了想,接着道,“我们赵家堡不接受这样妖邪的人,再者,听说他现在是朱明森的脔……”
男人还想接着说下去,却被一声茶杯震碎的声音惊了一下,猛然抬起头看向了赵暖舟。
只见男人眼中有火光在蔓延开,失了素日的淡定和沉稳。
他低声愠怒道:“赵百万粗人难免说些不清不楚的话,你是一个医者,按理说是通情达理的,可是你现在说的话,却失了身份啊。”
“下一次……没有下一次,别让我听到这样的话,赵不换。”男人轻闭目,沉声道。
赵不换低头,皱眉片刻,道:“属下知错了。”
然后,他又开口问道:“主子何时离开这里?”
赵暖舟思量了一下,又或是在调节情绪,开口道:“上次,赵惊满那件事情可弄清楚了?”
赵不换点点头,道:“二少爷前阵子和朱明森走得很近,不过都是在商量一些分堂的事务,二少爷似乎是有些心急了……”
“怎么讲?”赵暖舟接着问道。
“主子你人现在不在堡中,老先生对你本就不满了,二少爷恐怕是想趁这个机会和一水阁搞好关系,然后增强一些势力……不过他却是算错了,这一水阁亦正亦邪,老先生怎么会喜欢二少爷这个样子呢?”赵不换说道。
听此,赵暖舟蹙眉,好一阵,开口,道“恐怕没你们想得那样简单。”
这时,门外突然想起来敲门声,然后巫辞儿的声音响起来。
“赵哥,我来给你换药。”
“阿辞进来。”
接着,南蛮娇小的身影闪了进来,尾随着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影,正是路珈。
然后,巫辞儿就当着大家的面给赵暖舟处理了一□上的伤口,细细地换了药。
赵不换在一旁看着,同样身为医者,他对巫辞儿的手法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甚至是端详了起来。
换完药,赵不换不禁赞道:“你医术很不错啊,主子这样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
巫辞儿听同行夸奖自己,当然是心生欢喜的,颇为得意的挺胸道:“那是,我们家乡的医术一向是绝佳的,和中原……”
说到这里,他突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边上的路珈,有些责怪的样子。
而路珈什么也没说,就淡然地站在巫辞儿身边。
赵暖舟见此,嘴角不禁漾开了如春风一样的笑意,本因自己是骆缎洲的好友而连带对巫辞儿感到愧疚,但眼下这样,骆缎洲已然家室圆满了,而巫辞儿也是有着落的迹象,实在是叫他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赵不换见自己主子脸上的笑意,有些想不通,但也没心思去问了。
赵暖舟突然记起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东方不败了,忙开口问巫辞儿,道:“他……去哪里了?”
巫辞儿如被电触,有些心虚地压住了眼中的慌乱,笑笑道:“一个分堂出了点事,就是上次那个上门挑衅的,赵哥知道吗?朱明森好像是因此派东方外出了,去镇一下场子。”
他说得还是有模有样,有板有眼的,但是赵暖舟眼底仍浮现了不信任,开口道:“这多大点事?用得着护法去?”
巫辞儿接着道:“确实是这样的,不信赵哥问一下路珈?”
赵暖舟狐疑,看了眼那沉默僵立的男人。
路珈点点头,不慌不忙说道:“阁主说想让护法摸清楚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