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初到四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小小的韩国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先是老韩王因故去世,力挽狂澜的韩公子韩非继位,再是新郑全城封锁,禁军几乎是倾巢而出,据说只是为了找回一位疑似要逃到秦国的士子,而让韩国上下最为震惊的却是,三代相韩的丞相张平主改任御史大夫,司监察之职,爵升上卿,食千户。

新任丞相,却是一位原先只是负责在宗庙里烧香的无名小卒。

看似平静的大江之下,往往却隐藏着危险的暗涌。

那些比一般人要灵敏许多的官员们,已经闻到了异常的信号。

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原本在这朝堂之上,权力的更替,新人换旧人,也是常见的事情,可这件事,偏偏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张平是韩国大家族出身,从祖父开始,三世相韩,张平本人自出任丞相之后,也没有犯过大错,改任张平为御史大夫,无疑是削弱了张平的权力,但如果削弱张平是韩王的目的,为何他又要升张平的爵位,加他的俸禄呢?

而且,更奇怪的是,被一个无名小卒抢走了丞相之位,张平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满,或者,张平只是将他的不满放在了心里。

据相关人士透露,正午时从宫门出来的前任丞相张平,除了步伐匆忙,神色并无异常,得知了这个消息,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唏嘘同情,更多的人,则在考虑着如何在不得罪张平的情况下,去讨好那位新任的丞相。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平出了宫门没多久,一辆马车也从宫门外的车马场出发,一路赶往张平的府邸。

马车之中,坐着的便是那位原先默默无闻的的新任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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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兄,你走了一步险棋。”

端坐在案前的前任丞相,现任御史大夫张平举酒,对着眼前的人说道。

李斯找他借通行证的时候,张平真是被吓了一跳,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李斯这是要离韩入秦?

但随后再转念一想,这不可能,就算李斯想走,他又何必等着夜晚关闭城门后再走,白天直接快马出城赶往函谷关,岂不是更方便?

随即,张平突然猜到了李斯这么做的原因,他很干脆的为李斯备好了快马和出入新郑和韩秦边界所需要的通行证。

李斯拿到所需要的东西,匆忙道谢之后便火速离开了,望着黑夜中绝尘而去的快马,张平愣愣的出神。

过了好一会,他才转身对侯在身后的仆人说道:

“备马,我要进宫面见君上。”

入宫见到韩非后,张平只是说了一句“李斯连夜赶往函谷关”,韩非便已经豁然起身,一边快步想殿外走去,一边高声喊道:

“韩厘呢!韩厘人呢!赶快备马!”

韩非这样慌乱的样子,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风度,但这一切,却又恰好是在张平的意料之中。

张平起身,慢悠悠的走到门口。

“君上准备去哪?”

韩非诧异的看了一眼张平,在他看来,张平刚刚所问的,就是一句废话。

“去把李斯追回来!”韩非言简意赅的回答着,他的眼睛一直焦急的盯着殿外,心里想着韩厘那家伙到底死哪去了,就在这时,张平平静的声音传进了韩非的耳中。

“李斯出发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他要是真的有心离韩入秦,再快的马也追不上了。”

“你是什么意思?”

韩非转头看向张平,语气有些不善,眼神中蕴藏的是隐约的怒火,而张平,却只是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臣只想问君上一句,要是将李斯追回,君上准备如何用他?如果依旧将他闲置,倒不如放任他入秦。”

韩非沉默了,被张平这么一说,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也明白了张平话里的意思。

自家师弟是不世之大才,自己却因为一时的不快而让他做了个闲人奉常,也难怪李斯要连夜离韩入秦了,如果这次可以将李斯追回来,肯定不能再让李斯做奉常了。

思索片刻之后,韩非试探性的问道:

“廷尉如何?”

说这话时,韩非一直在紧张的盯着张平,等待着张平的回答。

李斯没有忘记他与韩非的那个约定,韩非同样也没有忘记,更何况,韩非与李斯同窗三年,深知最合适李斯的位置到底是哪里,只是那个位子上已经有人,而那人,恰好就是韩非面前的张平。

像是已经猜到了韩非的心思,张平坦然的对上韩非的眼睛,微微一笑,那个笑中,竟然带着几分凄婉的意味。

只见张平恭敬一拜,平静说道:

“臣以为,李斯有领政之才,唯有总摄百官的丞相之位才能留住他。

“丞相……你……”

“张平自觉才疏学浅,自愿让贤,望君上允许。”

接下来便是,新郑封城,禁军出动,张平改任御史大夫,虽然实权被减少了,爵位俸禄却是大大提升了。

张平是个聪明人,之所以他会主动让出丞相之位,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李斯的领政之才确实在他之上,但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看出来,李斯和韩非之间的不和只是暂时,等到韩非的位子坐稳了,韩非一定会着手于变法,这个时候,他一定会重用李斯,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被赶下丞相的位子,不如现在主动让位,卖韩非和李斯一个人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望着眼前的青年,张平摩擦着指尖的玉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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